“你来我房间做什么?”他第三次问她,眼神坚定而明亮,和平日的慵懒完全不同。
“站卫兵!”她没好气的回道,怀疑他哪来的力气,平时明明一踹就倒,今天晚上倒成了大力士。
“啊?”
“就是守在门口保护你啦!”理解能力这么差,她说的每一句笑话他都听不懂。“我怕你会发生危险,和镖局的兄弟们轮流站岗,才站没多久,便听见你的房间传出声响,我以为是许四川趁你睡觉的时候派人袭击,就进来查看,结果看见你在床上翻来翻去,嘴巴还念念有词,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然后呢?”他眯眼追问。
“然后我就被你抓住了。”她中间省略一百个字,不想让他知道她偷听。
“就这样?”他偏头打量她,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就这样。”她想缩回手,但完全拉不动,她只好出口警告。“快放开我,不然我真的要动粗了。”她是看在他是雇主的分上才忍耐,别以为她真的拿他没办法。
“你没说实话,教我怎么放手?”他斜眼睨她,漂亮的五官在闪电的衬托下带着一股邪魅,不可思议的俊美。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突然想起言情小说的情节,似乎所有作者一致公认这种时候最危险,女主角只有两种选择——不是逃就是失身,她可不想把宝贵的第一次留在清朝。
“不对,你没说实话。”丹伦微微勾起嘴角,和小说中的男主角越来越像,害乔妍的心脏越跳越快。
她一向就不怎么喜欢看言情小说——呃,偶尔会翻一、两本——唔,是很多本,但她从来没想过当小说中的女主角,特别是在这种危险时刻。
“我……”她用力吞下口水,身体往后仰跟他保持距离。
“你怎么样?”她越是想逃,他就逼得越近,身体直往前倾。
“我……我有听到你说梦话。”她不想失身,只得说实话。
果然。
“我说了什么梦话?”他的身体向前倾斜得非常厉害,脸几乎快跟她贴在一起,害她不能呼吸。
这个时候该使出过肩摔……不是,是擒拿手……也不是,是太极拳,应该用手掌推他的胸口。
“乔姑娘。”他的声音低醇到几近罪恶,害她好想犯罪。
“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梦话?”他伸出另一只手轻碰她的脸颊,此举比任何招式都有用,自白剂都比不上他的**有效。
“我不要。”她舌忝舌忝嘴唇回道。
“你不要?”他看着她粉色的嘴唇,心想她不要太可惜了,他可是很想吻她呢!
“对,我不要。”她小嘴微张吐气如兰,湿润的嘴唇透露出相反讯息。
“你确定你不要吗?”他用大拇指挑逗她的下唇,她的唇小巧丰匀,像熟透的李子让人想咬一口,带有一股自然的诱惑。
“我不要。”她肯定的说。
“真的不要?”
“我不要。”
好吧!
他叹口气收回手,丹伦或许轻佻,却不是会强迫女人的恶霸,既然她对他没有意思,也只好暂时撤退。
“乔姑娘,你别再玩我了,我到底说了什么?”他承认跟她玩是很有意思,但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失态。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要。”奇怪,他是耳朵聋了还是故意找碴?她已经连说五次,再一次就可以凑成半打。
丹伦眨眨眼,用手比了一下手势,乔妍管他比什么,只管点头。
他先是一愣,而后笑出声。
“我说,我不要?”不是骗他的吧!
“嗯,就是这一句。”
真离谱,他还以为……
得知自己并没有在无意中泄漏秘密,丹伦的心情瞬间轻松很多,眼神又恢复到平日的慵懒。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她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戳他的手臂,丹伦对她笑一笑,看起来好像是要放开她,没想到他竟突然间抱住她,头埋在她的玉颈,可怜兮兮地说。
“不要走,我怕打雷。”身体还微微颤抖,好像真的很怕坏天气。
乔妍呆掉,她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别看她的外表强悍到像女版的无敌铁金刚,其实内心柔软得像统一布丁,只要有人在她面前示弱,她就会不知所措,就会想帮他。
“那个……丹伦贝勒……”
“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丹伦。”他撒娇。
完了,她尤其不会应付撒娇的男人。
“丹、丹……”她丹了半天,第二个伦字就是无法说出口,应付性骚扰她是专业,应付撒娇她属弱智,急需要人教。
轰隆!
“好可怕!”他把她抱得好紧,乔妍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直接打昏他,只要他昏过去,应该就听不见雷声了吧!
“那个那个……你别害怕,丹伦——”她本来想发挥义工精神硬着头皮安慰他,耳边这时却响起一些细微的呼吸声,好像他正努力憋住笑。
“……”他的肩膀笑到一直抖动,不知道有多好笑,乔妍霎时知道自己被耍了,脸颊迅速胀红。
她用力推开丹伦下床,丹伦顺势放开乔妍,以为会挨她一顿毒打,没想到她一句话都没说便离开他的房间。
“乔妍姑娘——”
砰!
她虽然没开口,但猛力阖上的房门已经代替她说话。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而且我是真的很怕打雷……”丹伦望着格子窗,虽然无法看见外面,但不时出现的闪光和巨大的雷声,都是他无止境的恶梦。
他屈起腿,将头埋在双膝之中,像个小孩一样在黑暗中颤抖。
轰隆!轰隆!
他不知道这场恶梦还要持续多久?也许是一辈子。
丹伦昨儿个晚上还笑得很开心,今天早上他就吃到苦头了,乔妍完全不和他说话。
她不但拒绝和他交谈,还坚决跟他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就算他只是坐在椅子上对帐,她也离他远远的,好像他身染瘟疫会传染给她,教他不由得叹气。
丹伦同林账房对了两天的帐,发现帐越是对到后面越难对,都快对不下去。前年的帐虽然有误,但都是些小问题,不难解决。自从许四川接手以后,头半年的帐还算清楚,之后的一年半根本是打迷糊仗,账目不清便罢,大笔进出的帐多有遗漏,细枝末节的账目也不少,处处可以看出作假帐的痕迹。
丹伦原本打算花一上午查完所有帐,过午以后便动身返回京城,但是因为这一团烂账实在太难理清,他花了两倍时间才抓出其中的脉络,等他查完帐,太阳已经下山,他们只得在庄园多留一天。
帐虽然查完,乔妍的警戒工作并没有因此松懈。她不知道丹伦查账的结果为何,但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最危险,更该好好守着。
第二天的轮值班表和昨天差不多,只有一点小变动。乔妍本来是守十一点到一点,但昨天丹伦让她太不爽,今天她故意和负责守一点到三点的兄弟换班,看他睡死了以后还会不会作怪,竟敢捉弄她?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起昨晚,乔妍就一阵火大。怕打雷是吧?刚好,今天的雷像街头发放的免费试用包,一整个晚上打个不停,最好把他吓死。
四更的铜锣声响刚敲过,时间来到凌晨一点,这个时候昏的昏、睡的睡,唯独乔妍神采奕奕,精神好得很。如果她还在现代,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在上网查看数据,或和朋友通msn聊天打屁,不出任务的时候她的生活跟普通人无异,一样很会混网。
轰隆!
今天晚上雷神的心情显然跟她一样糟,吼个不停就算了,还找来雨神一起帮忙降雨,昨天晚上几乎都是旱雷,今天雷跟雨一起来,雨势大到连她站在门边都被波及,逼得乔妍只好背靠在门板躲雨,祈祷这雨不要下太久,光打雷就好。
她的背紧紧挨着门板,尽可能避开朝她喷来的水花,在现代出任务时,她都穿防水夹克,就算下雨也不怕,现在她穿的是麻织成的粗布衣,可谓是强力吸水布,当然能躲就躲。
就在她拼命往后躲的时候,她背后的门忽然打开,她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往后仰,稳稳落入丹伦的手里。
冷不防和丹伦鼻尖碰鼻尖,乔妍的脑子一片空白,连反应都暂时休克。他温热的呼吸在冷空气下感觉特别灼人,明亮的眼眸有如镜子,在他的明眸反映下,她好像也跟着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