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喔!全身轻飘飘的。昨晚淋了雨回家,今天早上起来时就这样了。
无意识地走着,连前方多了个人她都可以一头撞上。
「对不起。」
低头想绕过对方,但那人却执意要挡住她的去路。好烦哪!头痛死了!路这么大条,怎么他就偏偏要站在这里?蜜雅皱眉,往左边走去,那人却又往左边挪动了脚步。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大声与对方理论,但是今天她虚弱得无法与任何人有所争执,失恋已经够悲惨了,现在竟连路人都要找她麻烦。
「麻烦让一让,本姑娘今天气虚。」
「在这样的天气里淋雨,不要说气虚,断气都有可能。」
好凶!口气好像焰猛。又想起他了,真是没用,用指月复按压疼痛的额头,想藉此平息不断在耳际骚扰她的嗡嗡声。
「上车。」
那人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啊?
蜜雅困难地抬起头,好刺眼的阳光,眼前模糊的人影像极了焰猛。
完了……产生幻觉了,连不相干的路人都可以看成是焰猛,挥不去不断袭来的晕眩感,瞇着眼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他是不是在说甚么?脚步踉跄地晃了晃,蜜雅双腿一软,昏厥了过去。
焰猛抱住失去意识的蜜雅,伸手探向她额头,惊人的热度让他紧拧起双眉。
「回宫。」
焰猛细心地用毛毯包住她。这段时间,边境小国蒙萨儿国王来访,要谈建交及经贸合作的事宜,除了接待国王,还要应付他那热情过度的女儿,甚至连天界上父也在这时跑来凑热闹,遣人来跟他说亲,他简直是一天当两天在用。
本想送蜜雅出宫,让她回到熟悉的环境后,能够让她卸下心防,藉此领悟一切,没想到她除了逞强外,还如此不爱惜自己,竟弄到高烧昏倒。
看来他是太高估蜜雅对感情的领悟能力了。无奈地摇头,现在她再次回到他身边,他定要敲开她那颗固执的脑袋,让她彻底明白。
掀开眼帘,蜜雅惊愕地用力眨着眼,双手揉了又揉,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这里是……那个她住了两个月的寝宫啊!她哪时回来的?
「蜜雅小姐,你醒了,我去禀告王上。」
「等等!」
宫女头也不回地向外飞奔而去。对于东岳王的交代,谁也不敢轻忽。
她有些迷惑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不管怎样,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掀开被,双脚才要放到地上,耳边就传来焰猛森冷的警告声。
「你敢下床试看看。」
转头看着焰猛,一双脚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保证……你再不躺好,就会被绑在床上直到病好。」冰冷的威胁立刻受用。
蜜雅忙收回脚,拉好棉被。焰猛就在眼前,自己想念了一个多月的人,如此神采奕奕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傻了吗?这种天气,跑去淋雨?」
「嗯?」他怎么知道自己淋雨的事情?
「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饭吃得那么少,猫吃的都比你多!学校课业有这么重吗?要你拼了命的念书?」
「你怎么知道?」蜜雅讶异地看着他。
「有专人向我报告。」焰猛理所当然地说。
「等等!你是说……你派人监视我?」她有些发火。
「监视?少在那里啰哩巴嗦,我当然要知道我的女人在宫外的一切什踪。」
又来了!就是他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把她置于灰色地带,让她进退两难。
「我不要当你的女人!你有了白令儿,还敢再这样说。」
莫名地看着眼前激动的泪人儿,焰猛不解地问:「白令儿怎么了?你这样拼命的用功是为了她?」
还装蒜!可恶的男人。生闷气地别过头苦涩地说:「你可不可以放了我啊!这个游戏你还玩不腻吗?」
「我不要,不放。」焰猛双手环胸,有趣地瞅着她。
「算我输了好吗?我承认我臣服在你的魅力之下可以了吗?这样你可以结束这个猫抓老鼠的游戏了吗?」她好委屈地低头说着。
焰猛沉默了良久,抬起她的下颔。「你认为我在跟你玩游戏?」
蜜雅红着眼眶,咬着唇点头。
「傻瓜,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我的皇后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听清楚了没有?」
蜜雅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的话仍回荡在脑中,像是一串极为难懂的符号,让她迷惑地蹙紧秀眉。
看着她发愣痴呆的表情,焰猛无力地吁叹。每次跟她告白,她就会出现这样茫然难懂的神情,他用手指捏住她的下颔。
「你懂了没有?我的皇后是蜜雅。优顿,你最好把这几个字刻在你的心版上,以后少在那里给我自作聪明!」焰猛几乎是用吼的把话说完。
蜜雅忙用手捂住双耳。「听到了啦!我又没聋,这么大声。」耳际还轰轰作响。
她是在作梦吧?这怎么可能?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忍不住咋舌。「好痛!」看了他一眼,再次出手,也用力捏了他的脸颊。
「会痛耶!你这是在做甚么?」焰猛拉下她的手,揉着脸。「你脑子烧坏了吗?」
「你也会痛……那表示我不是在作梦喽!」
看着依旧震惊的呆愣佳人,他邪魅地将她压下,轻吻上她的贝耳。
「我来证明,你不是在作梦。」
蜜雅绞着手指。「可以吗?我的身分可以吗?」
冷哼地捏了她娇俏的鼻尖。「我要的是人,又不是身分地位。」
「可是——」
他用手握住她不足盈握的纤腰。「你不是一直要确定吗?确定我对这段感情的定位?现下你知道了。」沉稳平静的声音打断蜜雅的喃喃自语。
「好过分!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烦恼,却不解释清楚。」蜜雅委屈地哭了。
「谁说我没说过的?我早就跟你说了『你是我的女人』,谁知道你这猪脑袋会弄不清楚。」他有些不以为然地说。
「哪有人在第二次见面就这样示爱的,又说得那么不诚恳……」她仍然哭着。
「不诚恳?」不悦的情绪慢慢堆叠。
「谁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还是玩玩就算了。」蜜雅抹着泪。
「如果不是认真的,干嘛为你费尽心思,对你处处维护,你以为我有那么多闲嗑牙的时间吗?」
蜜雅终于破涕为笑。「为我费尽心思吗?」
她原以为狂傲的东岳王不会为任何女人费心思,不禁得意地捂嘴轻笑。
焰猛不自在地转头,露出难得的腼腆。
蜜雅亲昵地环上他的脖子,乘胜追击。「那你一定很辛苦喽!」难得看到他这一面,怎能轻易放过。
颀长的身影突然退离,焰猛再次拿回主导权,寒瞇着眼挖苦地开口:「是啊!面对一个迟钝又不懂得变通的女人,确实很辛苦。」
知道大势已去,她乖乖地拉好棉被。
焰猛俊逸的脸上飘过一丝淡笑,对她勾勾手指。
「人家又不是宠物。」嘟囔地靠近,又被他拉入怀中。
「告诉我,你这个月的种种怪异行为都是因为我喽?」
她难为情地转头否认。「我哪有甚么怪异行为!」
「没有吗?」伸出手朝她呵痒。「承不承认?」
「承认……什么?」她笑得难受,扭动身子想躲避焰猛进攻的手,却被化结结实实地压制在身下。
「承认你的一切反常举动都是为了我啊!」
「我……我才不要……快住……手……」
他奸笑地加强力道。
「好啦!我承认……我承认都是为了你……」
焰猛得意地松开手,抱着气喘吁吁的她,轻轻抚上她因高烧而红润的脸颊。
「快躺好,给我好好养病,否则有你好受的。我这些天还是会很忙,但你最好老实点儿,好好把药吃完。」
终于松懈下积郁多日的心,蜜雅带着微笑沉入梦乡。
蜜雅苦着脸看着宫女手上那一大碗黑沉沉的汤药。「这又是甚么?」
「蜜雅小姐,这是补血的汤品。」
「补血!」再次申吟,这是今天第几碗了?从小就怕这些汤汤水水的补药,现在却是每天都要来上好几碗,多到让她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甚么重症。
「可以不喝吗?两个小时前不是才喝过?」
「之前那是给小姐补气用的,跟这个不同。王上吩咐,一定要亲自看您把这些喝完,我才能去交差。」
「可是……」
宫女罗萍双手插腰,不妥协地看着她,一双火眼金睛紧盯瞪着。
在宫女罗萍的紧迫盯人下,她只好捏着鼻子将汤药喝下。
「这才乖。」罗萍满意地端着汤碗出去复命。
蜜雅唉声叹气地躺回床上。不行,再这样下去不死也半条命了,这里不宜久留。虽然有了焰猛的承诺,但她仍然认为此时此刻不宜公开两人的关系,因为自己是一千万个不愿意伤害白令儿,况且……她一介人界平民,能不能被皇室成员接受仍是未知数,还是等事情明朗后再说吧!现在,她得想办法说服焰猛。
「你要回去?」焰猛自批阅的文件中抬头。
「是啊!在你这么细心体贴的灌了我一个多礼拜的汤药后,不要说感冒了,就连我陈年的病根都药到病除了。」蜜雅咬牙切齿地说完。
「是吗?都药到病除了?」
「对!我现在健康得像头牛。」她没好气地说。
「何必这么多此一举,反正你很快就要再住进来了。」他将目光转回桌上的卷宗。
比起自己的惶惶不安,他的态度显得从容,似乎所有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焰猛有他的时间表,但她反而退缩了。
「猛,那个……我想、我想我们的关系暂时还是不要公开比较好。」紧张地说完,室内只剩下焰猛批阅文件的声音,蜜雅绞着手等待着,待他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署名后,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你在担心害怕甚么?」
「嗯……我只是在想,我的学业还未完成。」胸有成竹地提出第一个说服论点。
「是吗?我记得你还有一年才由中级魔法部毕业……毕业后是不是还要再升高级魔法部?」
蜜雅微笑点头,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所以……你要我等你到明年?甚至到你完成学院中所有的课程?」
「不行吗?」
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蜜雅急忙抛出另一个能被接受的理由。「啊!还有白令儿,她的问题还没解决,焰猛……我们这样,白令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焦急不安地瞪着一脸无所谓的焰猛。自己先前还不时鼓励白令儿,现在这样……她一定会恨死自己的。她生气地斜瞪着他。
「瞪我干嘛?」
「都是你啦!」
「少在那边给我无厘头。」焰猛恼火地瞟了她一眼。
说不通。她嘟着嘴,起身想要离开。
「话还没说完,你想去哪里?」捞回她,焰猛捧着她娇女敕的脸庞,定住她游移的目光,他沉静的气息慢慢地抚平她焦躁不安的情绪。
蜜雅垂下眼睑,当初单纯地只想到两人的情爱纠葛,但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被自己忽略的种种现实问题——如何善尽皇后的义务?皇室生活如何适应?她偷偷瞧了焰猛一眼,要是让他知道这些,肯定会被劈死。
「我要知道让你如此惶恐的原因。」
「那些原因喔!那些是……我是在想……」
「说清楚!」焰猛不让她蒙混过去。
她不自在地干笑了一下。「呜……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称职地扮演皇后的角色,还有王族的义务,还有……皇女乃女乃及其它王室成员是否赞同……」
焰猛睥睨地冷瞧了身旁挨着他的忧心脸庞。
娇俏佳人试探地开口:「猛,我现在才想这些问题……会不会有些太晚了哦?」
「你也知道太晚了?后知后觉。」焰猛瞇着眼冷笑了几声。
「唉!」她叹了口气,本来只想谈个单纯的恋爱,想不到却是这么复杂。
不忍她焦虑的模样,他环住她的肩。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所有攸关皇家的事务,皇后所要会的、要做的,都会有专人教你。皇女乃女乃那里,她不会反对的。你也知道,女乃女乃她有多喜欢你,至于其它人,你大可不用搭理。」
焰猛对于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只是……她的心情他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男人,有时精明得要命,有时却又迟钝得无可救药。蜜雅努力作最后的挣扎。
「焰猛……当皇后很辛苦喔。」
「是啊!所以你早点认命对你比较好。」
黑线出现在她脸上。「焰猛……我是不是很粗线条、很迷糊啊?」
焰猛难得赞赏地眨眼。「不错嘛!颇有自知之明。」
蜜雅斜睨了他一眼。「所以这么不成熟的我……你是否可以等我几年……」
「几年?!」
瞥见他星眸闪过一丝不认同的精芒,她忙转口:「那……至少再一年,我保证,一年后的我一定会更适合当你的皇后的,你说是吗?」
「再一年?」焰猛模了模下巴。
蜜雅双手合十,苦苦哀求着。看他的样子,好像有希望喔。
「我保证我一定认真学习,到时一定会成为像白令儿那样气质高尚又称头的皇后的。」
他怔愣了两秒,爆出狂笑。「你啊!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像白令儿那样子。」
甚么嘛!用力挝了他的臂膀。「你取笑我,我不理你了啦!」气呼呼地偏过头。
「别气了。」焰猛边笑边环住她的肩,忍住笑意,认真地抬起她的下巴。
「傻瓜,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白令儿的生长环境和你不同,所以不用费心想和她一样,况且……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没有城府,单纯的自然。」
「那……」
「我不会要求你一定得休学,但是这段时间,我不放心你独自在宫外,总得想个办法让你搬进宫里来。」他亲了亲她柔美的侧脸。
蜜雅烦恼地皱起小脸。住进宫中?那还不是一样,他们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还是会被继续讨论。蓦地,她轻击双掌,仰起笑脸。
「猛,为了不让你那么麻烦,所以……我建议还是暂时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就当作是婚前的秘密恋情如何?我还是住在宫外,那么你就不用这么费心替我想办法了。」兴奋的神情在他的冷视下硬被逼回。「你觉得不好吗?」
焰猛咬牙切齿地冷哼。「秘密恋情?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放弃选修大神宫的课程后,学校里那些蜂拥而至的追求者,听说你还被封为学院最受欢迎的梦中情人是吗?」他火大地搂紧了她。
「那些青涩的毛头小子竟敢妄想染指你?!」
呜……蜜雅承认是有这令人困窘的发展。
焰猛沉思了半晌后开口:「婚礼可以延后一年,但我有条件。」
「甚么条件?」现在只要能让自己不要那么快落入当皇后的窠臼中,她什么都愿意答应。
「第一,你还是得搬进皇宫。第二,我们要先订婚,本王要昭告天下,蜜雅。优顿是我的,让那些不知死活、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彻底死心。」
她有些为难地咬着唇。「先订婚啊……那结果还不是一样。」
他双手枕在脑后,舒服地躺进沙发。「随便你,不然我立刻公布我们的婚期好了。」
「好、好嘛……」不得已只好妥协,至少还能上学。
「解决了你的问题,那是不是也该解决我的呢?」
「你有甚么问题?」
焰猛的表情让她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
焰猛伸手一捞,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方寸之中。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定情之吻呢?还有,累积了一个月的债务,是不是也该清一清了呢!」
「债务?」焰猛的话老让她听得一头雾水。「哪来一个月的债务?」
「傻瓜,积欠了一个月的吻。」
「哪有人这样算的,还有……猛……」
哪来这么多话。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低头吻住了那滔滔不绝的嘴,室内又只剩轻咛的喘息声……
「焰猛,你在吗?」门被推开,眼前拥吻的两人让白令儿石化般地定在门口。「蜜雅!你们……」
蜜雅震惊地推开焰猛。没想到还没跟她解释一切,就被撞见了。
「白令儿……」蜜雅困难地开口。
泪水涌上白令儿的眼眶,她难堪地向外跑去。
蜜雅忙起身,却被拉住手腕。
「以我对她的了解,你晚点儿再出现会比较好。」
她沮丧地坐了下来。「都是你啦!」
「她早晚要知道的,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隐瞒些甚么,实在搞不懂你们女人。」
蜜雅犹豫地举起手又放下,在白令儿的门口站了好久的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
「进来。」
推门进去,即见白令儿红肿着眼端着酒杯,桌上摆着酒版。
她哽咽地吸吸鼻子。「原来……焰猛真的喜欢你。」
「我……对不起。」蜜雅自责极了,让这样一个像天使般的女孩哭泣。
白令儿用力拥住她。「蜜雅,我……我喜欢焰猛,我爱他好久好久了。」
坐在她身边,蜜雅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听她说话。
「我不想放弃焰猛,蜜雅,但我也好喜欢你,所以……」白令儿像下了一个重大决定般郑重地点头。「我愿意跟你共同拥有焰猛。」
蜜雅惊愕地转头看着她。
「我很高兴焰猛也喜欢你,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当好姐妹。」她握住了蜜雅的手,将酒杯塞进她手中。「我会跟父王解释的,不用担心。来,我们一起庆祝。」
有别于平日的轻声细语,今日她的声音显得特别高亢,让她忍不住怀疑。
「白令儿,你喝醉了吗?」
「没有。这些量只会帮我沉淀心情,这样……我才有勇气跟你说这些。来,干杯,敬我们的姐妹情谊。」
蜜雅皱眉看着杯内冒着气泡的透明酒液,一口气喝下,微甜滑顺的口感立刻征服了她的味蕾,她惊奇地问:「好好喝,这是酒吗?好像果汁,又香又甜。」
白令儿神秘地微笑。
「这是用天界独有的植物银舞草的果实酿制的,我心情不安定时都会喝上一杯,我们叫它隔世。」
「喝了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吗?好特别的名子。」
「嗯,喝了它,所有的烦恼都会被抛到天外天的世界里去。」
蜜雅又喝了一口,忍不住点头,感觉压在心口上的沉甸甸压力似乎真随着酒意蒸发了,两人惬意地窝在沙发上,彷佛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已随风而逝。
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蜜雅忽然奔出房间,再回来时手中抱了个彩色的盒子。
「那是什么?」
「最近人界最流行的新游戏,我排了三小时才买到的。」
两人在地毯上坐了下来。白令儿垂下目光,看着盒上缤纷的图样,指指上头的一只长着妖精脸孔、蜜蜂身体的小妖精问:
「这是什么?」
蜜雅双眸拢上兴奋的光芒。「我放它出来让你瞧瞧。」
她掀开盒盖,一只蜂兽立即飞入空中,蜜雅举起魔杖,瞄准目标念咒。
「落!」蜂兽被击落后迸出美丽的火花。
「好美!」白令儿着迷地惊叹。
蜜雅精准地再次击落一只。
坐在地上的白令儿跳了起来。「哇!是星星!蜜雅,还有银河呢!」
两人呆望着星空,直到星辰陨落。
白令儿转回头,奇怪地指着盒上另一只黑色丑陋的妖精。「这么丑的,怎么玩?」
「这个叫惊叫兽,只要击中它,就可以得到点数,点数高的就赢了,但是……它会发出难听的叫声,也会攻击人喔!」
「好像很刺激。」
「嗯,要玩吗?」
白令儿点头。
「那我全放出来了喔!」两人拿着魔杖,紧盯着地上的游戏盒,微笑地再次干杯。
远远地,焰猛就看见白令儿的寝宫外头站满了宫女,由下而上,个个紧贴在门扉上。停下脚步,他站在宫人们后头,沉声开口:「这里是怎么回事?」
紧挨在门上的宫女们立即如潮水般退去。
焰猛脸色微沉。这些宫女们是不是要再教育了?举起手才要敲门,却隐约听见隔音良好的门后传来砰砰砰的声响和女孩们的欢呼声。焰猛好奇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纷乱景象让他惊愕地愣在门口。
寝宫内飞窜着五颜六色的精灵和怪物,蜜雅和白令儿分站在沙发两侧,茶几上横陈着空酒瓶和酒杯,两人拿着魔杖正对着空中飞窜的目标射击,迎面而来浓浓的酒气和两人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让他忙关上身后的门。
「罗萍,进来。」
罗萍听见命令后忙在门扉阖上前闪入,担心地看着两个已经失控……和即将失控的主子。
焰猛上前扣住两人正要干杯的手,神情恍惚的白令儿忽然惊声尖叫:
「蜜雅,我被树枝缠住了。」
正努力想挣月兑焰猛束缚的蜜雅,摇摇晃晃地拍打着他的手。
「别怕,我来救你。」
两人开始奋力挣扎,好几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焰猛沉声喝道:「罗萍,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罗萍忙向前抱住白令儿,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蜜雅,妖怪抓住我了,救命啊!」
焰猛忍耐地吸了口气。没想到连一向娴雅的白令儿都醉成这样,她们到底喝了多少酒?
「妖怪!看我收拾你。」
在白令儿的尖叫声中,蜜雅飞扑向前,撞倒了白令儿和罗萍,踢翻了茶几和桌上的酒瓶酒杯,三人纠缠在一块。
焰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令儿和蜜雅——一人掐着罗萍的脖子,另一人则拉着她的腿想对她做过屑摔。焰猛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向前拉开蜜雅。
「罗萍,这里交给你处理。」
惊魂未定的罗萍才喘过气,随即又被眼前的景象给骇得倒抽了口凉气。
一向泰山崩于前仍能从容以对的殿下,此时却不顾形象地扛着蜜雅小姐步出寝宫。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的她,这才发现始作俑者之一的公主早已蜷在地上呼呼大睡,她暗抚胸口。「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蜜雅小姐就算了,连白令儿公主和殿下都发生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蜜雅像袋物品般被人扛着,无计可施的她只能不断垂打箝制住她的焰猛。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一路尖叫挣扎。
宫廊上宫人们纷纷走避,就怕一不小心被东岳王的怒火给烧成灰烬。
焰猛寒着脸步入蜜雅寝宫,将她丢到了床上。
头晕目眩加上胃部不断遭受撞击,她捂住嘴,目光焦急地找寻,焰猛见状,连忙递上脚边的花瓶。
抱着花瓶,一阵昏天暗地的狂吐后,蜜雅虚弱地倒回床上。
见她惨白难过的模样,焰猛满月复的怒气也在心疼中瞬间消失。接过宫女递上的毛巾,细细地为她擦拭。
「你啊,不是去安慰人吗?怎么弄得像在开狂欢派对?」他的声音彷佛隔层纱,听也听不真切,她索性窝进被窝中,不理会他的问题,酒精瞬间让她沉睡。
叹气地帮她拉好棉被,对身后宫女小娜交代:「你在这里伺候着,有任何事情立刻禀告。」
「是,殿下。」小娜崇敬地看着她心中的神祇,不但精明干练,外表出色,连谈起恋爱都是这样温柔多情。唉!小娜转头看着床上醉死的蜜雅小姐。殿下这样无懈可击的完美,怎么蜜雅小姐会是这样?蜜雅小姐真该再加油才行。
蜜雅醒来后就被请到了焰猛的书房内,宿醉仍折磨着她,脑袋中像是有两把槌子轮流不断在敲打,让她痛得都快得失心疯了。
偏偏有人就是不放过她,说是要让她好好思考反省一番,但是此刻她只想倒回床上,好好睡上三天三夜。这都要拜她特殊体质所赐,每次只要喝酒过量,她就会昏睡好几天。
失神地望着焰猛,蜜雅苦苦哀求:「猛,我可以回房反省吗?」她的眼皮都快要阖上了。
「不行。这次你休想轻易地蒙混过去。」瞅了她一眼,他继续翻阅桌上的公文。几件重要公文批完,他抬头看到快要睡着的蜜雅,走到她身旁,用手肘推推她。
「等等再睡,我有话问你。你和白令儿没事儿了吧?瞧你们两个昨日那样,看来你是解释清楚了?」
「嗯?」蜜雅恍神地点头,半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缓慢地转头。
「猛,白令儿说她还是要嫁你。」
焰猛沉思了一会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嗯。」
睡意瞬间被震到九霄云外,她终于抓回恍惚的神志。
「你答应了?」
焰猛用力环住她的脖子。「好痛!」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答应了?」
「可是……你说『嗯』啊!」
「我的意思是随她去吧,反正我是不打算娶两个,一个就够累人了……」焰猛盯着还在宿醉的蜜雅,好无奈地说。
她用力槌打身下结实的胸膛,当作是抗议。
这就是焰猛,不会婆婆妈妈,不会拖泥带水,虽不温柔,却很明确,很明确的去做自己想要或应该要做的事,这就是王上应该有的处事态度吧!
不像她,软弱又犹豫,害怕伤害人,反而造成更难以收拾的后果,但是……她却无法做到像焰猛这样的果决,因为自己最不忍心伤害的就是白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