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最无聊的事情了吧。
所有人都言笑晏晏地对你让着酒,不喝的话好像是不知好歹,喝的话又实在是受不了那一个个的推杯让盏。
我已经快要年满十五岁了,作为君家的少爷,再没有让我爹替我挡酒的借口了,就这么一来而去的,被灌了个烂醉。
回到府里,我爹让素月把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给我端了过来,我扶着素月的手臂把汤给喝了,又趴在榻子上歪了好一会儿,精神总算提起了那么一点点。
居眼瞧着我爹还坐在我的房里没走,我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他,“爹爹还、还有事吗?”
“有。”我爹点点头,然后抬眼看了素月一下,素月会意,朝着我和我爹福了一福,而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去。
连素月都要支开,我真的是不得不对父亲接下来要对我说的事情充满好奇了。“到、到底怎么了爹、爹爹?”
我爹从他原本坐着的那个椅子上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身边来,坐下,“沉谙可知道父亲前几天为什么力荐你去郦城退敌?”
我皱了皱眉毛,“爹、爹爹肯、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至于什么打、打算……”
话没说完,我爹就受不了我的磕磕巴巴了,他举起一只手来拦住我磕磕绊绊的话语,自顾自地公布了答案,“不错,为父当然是有着自己打算的,不然陈国的敌兵虽然少可到底刀剑无眼,你当我真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跑那儿去?”
赭他一脸的骄傲和得色,我却依旧有点儿云里雾里,说了半天不还是在卖关子吗?
我爹瞧见我瞪着他,立刻明白了我心里在想什么,他伸过一只大手来在我头顶揉了一揉,然后很是喜悦地说道,“皇上知道沉谙把敌兵退了很是高兴,说是要封沉谙个小官儿做做,爹爹没领这个赐封,为你讨了另一样东西,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我很老实地点了点头,“想、想知道。”
我爹笑弯了眼,一字一顿地公布答案,“爹爹将你这些年来女扮男装的事情给圣上说了。”
我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啊?!”地一声,惊得险些从床榻上摔到地上去。
我爹伸出手来扶住我的身子,“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爹,”惊吓把我的神智催醒了几分,就连一开口说的话都比刚才要利索得多了,“爹啊,我,我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装了这么多年的男孩子,这、这可是欺君啊……”
我爹既镇定又淡定,“所以为父特意为你求了个出征退敌的机会以便立功啊。”
我还是有些害怕,“就、就这点儿小功就能抵了我、我的罪?”
我爹眉头一皱,“你女扮男装又非自己情愿,实在是因为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个乌鸦嘴道士跑来说若是不当做儿子养就活不到十三岁所以我和你娘才只好如此委曲求全的。”这句说完,他抬起手来将我的肩膀拍了一拍,“术士的话可都是神神叨叨的,不可全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你说,这怎么能怪你?我和你娘总不能拿自己孩子的命去赌术士的话可信不可信是不是?”
我爹说得理直气壮,我却有点困惑不已,“术士?真的有这回事吗爹?我,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爹咳了一声,然后不甚自然地别开了眼,“权宜之计权宜之计而已,不然你要为父怎么对皇上说?”
我呆了好一会儿,等到终于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这才讷讷地嘀咕出声,“爹爹,你……欺君……”
我爹伸手捉住我的肩膀,不甚愉悦地说了句,“干吗说得那么难听,”然后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我的脸,笑,“我女儿终于要变成女孩子喽。”
我还是有点儿接受不能,“晟元帝真的没生气……?”
我爹讶然,“他为什么要气?”
我瘪瘪嘴,与此同时,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服了我爹了。转念一想,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爹,既然不是因为术士的胡言乱语,那您这么多年来到底为什么要我扮成男孩子?”
我爹看我一眼,“为父做什么事自然有我的原因,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时机未到,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我很是不满意地扁嘴巴,又是这样,我连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扮成男孩子的原因都不能知道吗?
只是,不情愿归不情愿,可我到底还是没办法,我爹死活不肯说,我再怎么缠他也都是没有用的。
我爹临离开落霞居的时候,特意给我嘱咐了一句,“明天皇上就会昭告天下恢复你的女儿身,你做个心理准备吧。”
天地作证,我确实很努力地做了心理准备了。我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到了第二天上午圣旨下达的时候,我困了。
素月死命地掐着我的胳膊,托她的福,我没能在跪着聆听太监宣读圣旨的时候睡过去。末了,听到一个宏亮高亢的“钦此”二字,我浑身一激灵,总算精神了。
恭恭敬敬地捧着圣旨,父亲和远叔送来宣旨的公公离开,素月凑到我身边喜滋滋地问,“少爷,以后您就可以做回自己的大小姐了,开心吗您?”
我很认真地愣了一下,然后就发现——对啊,我怎么根本就没想这个问题,我昨晚是喝酒喝得太多了吧,我居然以为晟元帝宣告我的女儿身也不会意味着什么,可是仔细想想的话,至少我以后要换成女装要做女孩子的打扮了吧?
见我神智有些恍惚,素月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凑到我面前,八卦兮兮地提醒着我,“可不止是衣着打扮哟小姐,您都要十五岁了,该及笄了,该有人上门提亲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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