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深夜,房间,孤男寡女
城中,医阁(古代专为上层阶级设置的就医场所,相当于如今的贵族医院),年过四十的大夫对一脸担忧的谢子言说,“谢公子,宁姑娘的双腿腿骨折断,不过,看样子,是经过手法极好的人接过骨了,宁姑娘目前只需要安心静养几天,就会复原了。”
“那,会留下后患吗?”谢子言挂怀的问,难道救她的人,是个大夫?不然怎会接骨?她身上披的那件长袍,应该就是那个人的吧,那,是不是,她不穿衣服的样子,他也看过了?明知此时不该有这些乱想法,但,谢子言的心里,还是一阵的不舒服。
“恢复好的话,应该不会。所以,我觉得,还是让宁姑娘在敝处疗养的好,不要再搬动她了。”
“哦,好,谢谢你,大夫。”谢子言松一口气。
“恩。谢公子,你的脸色不太好,多注意休息。”大夫轻轻一笑。
“好的,谢谢。”
谢子言推门走进那间房间,却见宁初婉已经睁开了眼睛,呆呆望着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醒了。”谢子言暖然一笑,坐在她身边。她,依旧那般安静,满脸憔悴,不起涟漪的眼眸中,却似藏了许多愁绪,只一望,便又惹他心怜。
她,当是很累很痛,那时,在他怀中,他就已沉沉睡着,他径直将她带到医阁中,直到此时,她才醒来。
他正要对她说在这里疗养的事,她却先他开口,“我们回家,可以吗?”
谢子言微微一愣,旋即,轻笑,“当然可以。”还是不肯违逆,也好,反正,在家里,他一样会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
“蝶儿……蝶儿……”床榻上,江远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这个名,沙哑声音,苦痛表情,似在梦魇。
床边,穆雨晴一阵心冷,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没忘记那个女人。但,一个死去的人,也终究会有忘记的那一天的,她正暗自安慰着自己,却听见他叫另一个名字……
“宁燕飞……”
那个女人!穆雨晴美丽的脸便有些扭曲。
“宁燕飞……你给我回来……回来……”干裂的嘴唇抖动着,他表情,竟那样紧张。
那个女人也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冽,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会做一个好妻子,让你永远不再稀罕那些烂女人。
“啪嗒、啪嗒、啪嗒……”一只白鸽突然在开着的窗户里飞入房中,落床上,“咕、咕、咕、咕……”的在江远冽耳边叫个不停。
沉睡中的江远冽骤然惊醒,他睁开眼,便看到穆雨晴的脸,稍稍一愕然,便漠然将目光在她脸上移开,然后,看向正在他头部左侧的信鸽。
“王爷,你的信鸽。”穆雨晴微笑着提醒。
江远冽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抓过信鸽,无视她好看的笑,取下信鸽腿部的字条,自始至终,竟然未曾正眼看她。
“王爷,我刚刚看到谢子言回家了。他抱着一个人进了院子,我怕被察觉,没敢太靠近,只看到,那个人穿着男人的衣服,不过,看那体型,很像是宁燕飞。”纸上,是蝶的字迹。
什么?江远冽暗沉的眸中突然晃过一道亮光。难道,那个女人回来了?竟被谢子言抱着。
江远洌只觉心跳的很乱,很乱。
距离太近,纸条上的字虽然很小,却也字字印入穆雨晴眼中。心,骤然如冰冻,她保持着镇定,将一切深藏眼底,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啪嗒”,江远冽已放飞信鸽,不顾头部的眩晕,猛的在床榻上坐起来,翻身下床。
“王爷,你的病还没好,你要干什么?”穆雨晴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伸手,就去抓他胳膊。
却被他重重甩开,“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他冷然抛下一句话,“吱”的一声开门,“砰”的摔门而去。
穆雨晴呆在床榻前,看着那扇摇晃的木门,眼中又笼上一层怨毒。
……
站在那出小院外,院门紧紧关着,江远洌犹豫良久。已是深夜,天知道,他为什么一时头脑发热就想过来看看。
还是走吧,免得,那个丑女人会以为他关心她!可是,她真的回来了吗?算了,既然来了,去看看又有什么。终于,他飞身,跃过高墙,进了院子。
“叩、叩、叩……”他敲响了那扇门。
房间里,床榻边,谢子言正在喂宁初婉喝参汤,此时便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谢子言眉头一皱,这一片,离谢府很远,几乎没有熟人,这么晚,敲错门了吧?
“是我,谢子言,快开门。”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宁初婉登时一脸惊愕,呵,她刚回来,他竟找上门来了,这个男人,真是无孔不入啊。巧合吗?他又怎么知道她的住处?这个男人,非要她死才会安心吧。
谢子言亦是一脸惊愕,望见宁初婉眼神,便知,她不想见他,于是,他回,“这么晚了,有事明天说吧。”
“我不是要找你,我找宁燕飞。”声音未落,“咚、咚、咚……”砸门声又响。
“你要见他吗?”谢子言无奈的看着宁初婉。
“帮我个忙好吗?”宁初婉淡然一笑,亦是无奈。
……
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干什么?他砸门砸的手都痛了,里面竟然没有一点回音,该死!他可没有那么多耐性。
“砰!”他重重一脚踢在门上。
“吱呀!”门打开,谢子言的脸旋即出现在他面前,“王爷,这么晚了,来我们家干什么?”
什么?他们家?难道,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江远洌突然又觉一阵烦躁,“宁燕飞今天没去王府,本王担心我的丫鬟出什么意外,今晚又正好经过这里,所以顺便过来看看。”说着,他已走进房间,立刻便望见坐在床榻上的宁初婉,江远冽的心,骤然一阵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