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情
宁初婉一愕,隔着泪水,向他望去。他,半睁着眼睛,那般艰难,像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睁开眼,无力的像她伸着手,像是在挽留。
他果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他果然,是在用这种方式故意折磨她,这个男人,她再也不想靠近,再也不想多看一眼。毅然转身,那一瞬,眼泪竟又绝提般涌下来。为这个男人,她流了太多的眼泪,紧紧咬住嘴唇,她不要,再为这个男人,流一滴累。
缓缓的走,她全身犹如散架,身上,他的味道那般明显,,也还那样肿胀,那般痛涩。她只觉,自己,这样恶心,这样肮脏。
神情恍惚,宁初婉走在王府外的这条路上,倏然感觉冷冷的,就仿佛,三年前,她光着身子,在暴风雪中,艰难的走着这条路。
心,很痛很痛。没有什么吧,这个男人,这样对她,反正已经不止一次了,就是再多一次,就算她不情愿,也不至于这样吧,可是,为什么,还会心痛?难道,是因为,他有意的折磨,令她心伤?
又在期待什么?难道,希望那个男人会对她好?他,心里想的,应该都是怎样折磨她吧。为什么,还要对他抱有希望。她的痛,就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吧。江远洌,你成功了,她试图说服自己,无所谓,无所谓,然,心却依旧狠狠的痛。
“回来……宁初婉……”江远洌用尽最大的力气,却只能在嗓子里挤出微弱的声音,这一次,他好想,将她挽留,她却决然离他而去,一如三年前那次。多想,站起来,追过去,而,他全身的力气,在刚才随着药力全部流泻,如今的他,全身好像失控,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感觉那样费力,脑袋沉沉的,唯独,残留了一些意识,竟然全是关于那个女人。
那一次,她一去就是三年。现在,她身份已经败露,她应该不敢再留在他身边了吧,这一去,又会有多久?还是,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拼命的在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宁初婉,不要……离开我……”
声音含混,竟似哭泣,而,他的眼眸,竟然潮湿。原来,他竟这样害怕,再失去她。
……
在浴桶中,宁初婉一遍遍的用力揉搓着肌肤,身上早已没有了他的味道,然,身上火辣的吻。痕和**无时不在的胀。痛和全身的酸痛,却时刻提醒她那件事曾经发生。她努力提醒自己忘记,然而,闭上眼睛,竟全是不久前的画面。
一个时辰(现在的两小时)后,她终于走出浴室,躺在床榻上,便一动也不想动。早过了中午,不觉一点饥饿,她只想这样躺着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动。
那个男人,现在还在躺在那片小树林里吗?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会不会出事?怎么,都以被他伤成这样,还会想那个可恶的男人?就算出事,也是他罪有应得……她,不要再想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一点也不要!将思想放空,不知何时,竟然睡着,却睡不安宁,过了不久,便又醒来,脑海中那些烦事,依旧纠缠不清。
她越来越觉心乱,或许,是该出去散散心了。
……
海边,宁初婉坐在沙滩上,双手抱膝,远眺平静的海面。
还是这片孤零零的沙滩,她孤单的坐着,吹着海风,开阔了视线,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些。不经意的,她看到身边那个圆圈,昨天,那个男人,亲手画的那个圆圈。
是巧合吗?沙滩这样大,她竟然不自觉的就走到了这里。竟像是她的命运,怎么逃,也逃不出他画的圈。
算了吧,还是,别想这些了,她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呆呆失神,忘了时间,一坐,竟是一下午。
“嗒、嗒、嗒……”马蹄倏然在身后响起,日已偏西,宁初婉却呆呆看着夕阳,并不回头。
是那个男人吗?她脑海里,竟蹦出这样一个念头,然,却听到另一个声音。
“初婉,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谢子言的声音传来,他本去王府外等她,却久等不到,进了王府,也找不见她,于是,他策马四处去找,经过海边,竟然看到了她寂然的背影。
“我……我来看看海。”听到他温暖的声音,她突然好想哭,原来,她现在是这样脆弱,这样需要,哪怕,只是一句关切。
“初婉,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有些沙哑?婉,发生了什么?”关切的声音旋即传来。
他,对她,从来都是这样敏感,宁初婉更觉委屈,说不出话,竟轻轻抽泣起来。
谢子言坐在她身边,旋即,看到她满脸憔悴,与满目泪水,一时间,更觉心痛“婉,又发生了什么?是江远洌欺负你了吗?”声音更加焦急。
望见他关切表情,她好想依偎在他怀中,然而,许是哭了太久,她只觉嗓子痛涩难忍,嘴唇也干裂的厉害,“子言,我……口渴,想喝水。”也只有对他,她才肯,说出自己的需要吧。
“好,初婉,你等我,我去给你取水,一会儿就回来,婉,你等我。”谢子言说着,已走到马旁,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看他去远,宁初婉更觉胸闷,站起来,想透透气,坐了许久,腿脚已经发麻,她缓缓的在沙滩上走着,脸,不自觉的面向了不远处的道路。
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马车里,角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穆雪染的脸,这下,终于将宁初婉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对,就是她,这个,王爷命他杀的女人,这个,他苦苦找了很久的女人!缓缓地,他在口袋里,拿出三支飞镖,对准了她,“嗖、嗖、嗖!”接连投过去。
海边,娇弱的身影,颓然倒在斜阳下,血已染红了那片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