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卿和绛修容的感情不错呀。”
就在几人相持不下时,杜子腾冷峻的声音淡淡透出,似漫不经心的一句感叹,风陵南却觉一盆冷水泼下,浑身似立刻结了武术的冰渣滓,从头凉到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陵南以弱冠之龄,能当上正三品官职,绝非靠溜须拍马、投机取巧所得。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杜子腾语气平淡下,敛着怎样的暴风骤雨,绝对不是“今天天气很好”、“你吃过饭没有”等等诸如此类的感叹句。
座首的是沧原的王,掌控着沧原天下,百姓生死存亡,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乃至表情,都是暗含深意的。
风陵南是一个聪明人,更明白杜子腾的可怕之处,所以他当下脑海嗡地一声,断了根绷紧的弦。
夏侯绛是杜子腾后宫三千中的一名正二品修容,且不说救驾有功这条大事儿,单仅仅是这个身份——王的女人,即便是不得宠,依然是他一个人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不可觊觎。
杜子腾那句话已经有了狐疑猜测的意思,虽然看似淡漠,但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风陵南还是懂的。
这一刻的风平浪静,下一刻很有可能勃然大怒,脑袋掉地也只不过瞬间的事儿。
风陵南向来自诩为风流人间、不触王怒、明哲保身的浊世佳公子,如今却为了个小小嫔妃夏侯绛方寸大乱,人没有救出来,先把自己陪了进去。
想到这儿,他手脚陡地一片冰凉,眸光渐渐由狂乱转了转,变得冷酷起来,只一晃,又恢复了曾经光明殿上的清润似水的模样。
他退后两步,拱手清声:“绛主子是微臣的表妹,微臣自幼就最喜她天真无邪,总觉着这官场豪门,见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要绛表妹在,那便是守得最后一分清明,确也不易,是故失态了,还请王上恕罪。”
既然王上疑他,他索性挑明了,躲躲闪闪,的确不是他风陵南的风格。
杜子腾犀利冷酷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不动声色将他的反应通通收入眼底,忽然轻笑起来。
“风陵卿严重了,你心思澄澈,本王岂会怪你。如今当务之急,应是考虑如何把绛修容从险境救出。本王的女人,即便是死,也得死的干净。”
杜子腾眸底一片冰冷,话语中若有所指。
风陵南一颗心禁不住“咯噔”一声,沉了下来。
此时,杜子腾想要救出夏侯绛的理由很简单,简单到几近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