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绛婕妤冲撞圣颜,贬为才人的消息迅速在后宫传来了。
这些日子,绛阁的奴才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看向费妍的目光里有愤恨、有同情、但更多的是自怨自艾,更有甚者,连包裹都打好了,就等着树倒猕猴散,大伙儿各奔前程。
费妍年龄小,性子散漫,原本就被这群刁奴欺负着,见她不受宠,众人更是没了顾忌。
绛阁里镇日里乌烟瘴气,胆大的太监们就敢当着她的面,聚众围赌,压根不拿她一个正五品的才人当根葱。一日三餐,送上她桌上的也就剩点馊菜冷饭。问起来,只说御膳房那里要给云妃做翻新的糕点,没空做绛阁这边的伙食。
费妍忍了三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又不是兔子,我要吃肉!”
“……八筒……主子呐,那天可是奴婢亲耳听着王上说您胖啊。这么胖了,就少吃点吧。哎,你干嘛,趁我不注意还偷牌不成!”
门口围着一圈宫女,正在打马吊,离费妍最近的那个宫女,掷了手中的牌,一边分出了些许精力,吊着眼角,恶劣地嘲讽着,一边聚精会神地注意着牌友们的小动作。分身二用,利索的紧。
“你们快点了,这局我可是胡定了。”
“就你那臭牌,还美的你了!”
她们笑闹成一团,只当费妍是空气,几圈走下来,身前早就堆积了小山般的筹码。
费妍坐在饭桌前,皱着眉,犹豫着把那根炒的焦黑的青菜往嘴里送,只一口,她立刻吐了出来。
“这菜都已经馊了,你们让我怎么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可不是王上慈悲,若是摊上别人,早拖出去砍了,主子您就知足吧。”
刁钻的宫女眼角一斜,似笑非笑的一句吐槽,费妍哑然。
自那日侍寝之后,仿佛整个天下都颠了个儿,原来尚挂着张笑脸,虚与委蛇的,全部都恶脸相迎。原本是刁奴欺主的,越发没了顾忌。
所有人都说,绛阁的主子,这么一辈子就算是完了,甭指望王上会再看她一眼了。
哪个男人能容得这样的羞辱,更何况是云皇。
“让开让开,别挡这儿碍事!”
粗暴的太监一把推开她,象征性地问了声:“还吃不吃,不吃这桌的东西都撤了吧。”然后大手一扫,不管是残羹还是冷炙,纷纷扫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