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开始进入真正的秋天，程锐云回到了律所开始正常上班。
他的骨折还不到3个月的临床愈合期，本来应该再多休养一段时间，但是在家办公毕竟有所局限，项目的进度也不能拖得太久。他一回去就有无穷无尽的会议要开，每天跟客户几十封email往来，还有跟美国那边的电话会议，常常开到半夜都回不了家。肋
静书早晨会专门开车送他去上班，然后回家陪女乃女乃，偶尔中午会抽空去跟程锐云共进午餐，这样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偷出来的，珍贵而又有点小甜蜜。
唯一让静书觉得伤心的是，女乃女乃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她几乎很少问到程锐云，有时候说起来她竟然会以为他还在美国念书。说话也总是会重复，同样的话题有时会来来回回说好多次，对她的称呼也一会儿是静书一会儿是宇华。
记忆混淆，话语重复，逆行性遗忘，医生说这都是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的表现。
静书心中酸楚，程锐云的伤马上就好得差不多了，从外观上看不出的时候她就要让他来多陪陪女乃女乃，再过些日子，也许女乃女乃真的要不记得他是谁了。
由于业务的扩张，律所招了一批新人，听程锐云提过似乎这批新人的质素都很不错，工作都能很快上手，让他稍稍轻松了一些。
几个部门主管和股权合伙人提议在项目告一阶段的时候为新人们办一个欢乐party，本来程锐云对这样的活动是没什么参与的愿望，如果可以他只想回家多花点时间陪陪他的小女人。镬
不过童安娜的一席话倒是让他改变了主意，她说静书也许不久就会到江氏基金会开始正式上班，他实在应该好好利用她这段闲暇的日子把她带进他的圈子，正大光明地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恋情，这有助于他的求婚。
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诱/导。
程锐云没有花太多的功夫，就成功地牵着静书的手来到了聚会现场。其实静书如今面对旧同事坦承他们的感情，也是出自对过去的感恩。
无论别人怎么想，无论他们有着怎样尴尬的世俗身份，已经是对方认定的那个人，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了。
树和预定了一个空间颇大的KTV包房，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合伙人吃完饭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静书穿了一件珍珠色的蕾丝长裙外搭一件浅纹针织衫，有着淑女般的柔美，她坐在程锐云身边，轻轻偎着他。
不过，她总觉得今晚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打量她，每次她转头去寻找的时候又一切如常。律所的老同事们都是她认识的，该探究、该八卦的都已经过去了，而且这个眼神似乎跟一般的八卦和好奇不太一样。
至于几个新人，虽然吃饭的时候都作了介绍，不过并没有给她留下很特别很深刻的印象，几个女孩都很年轻，打扮得很时尚，两个男孩子则是想用故作老沉来掩饰自己的青涩。都是年轻人会有的正常表现。
会不会是她太敏感了？
“在想什么？”程锐云见她默不作声，以为是她仍然觉得不自在，他拿了一块果盘里的水果喂到她嘴里。
“唔……”静书口中被甜甜的苹果塞满，有些害羞地示意他有旁人在。
程锐云无所谓地耸肩，把话筒递到她手里，她不是很会唱歌吗？
屏幕中放的是王菲的《红豆》，静书一开口大家都有些惊叹，相处那么久都不知道静书的歌唱得这么好，而且能把这首歌唱得这么缠绵悱恻。
恋爱中的人果然是有些不同。
程锐云的手就放在静书的腰侧，有些志得意满地把静书的歌声都印入脑海，悄悄地弯了弯唇角。
一曲唱毕，大家都鼓掌叫好，静书带了点腼腆地笑笑。
这时候她又感觉到了那个眼神，让她有点针芒在背的感觉，她左右都看了看，还是没发现异状，便站起身打算去洗手间。
“你的歌唱得不错！”年轻娇嗲的声音在洗手台边响起。
静书转头看着说话的人，却不意间对上了她的眼睛。
就是这个眼神！不是她的错觉，今天整晚一直在背后悄悄打量着她的就是这个眼神，混杂了探究和挑衅！
这是几个新人当中的一个年轻女孩，他们都叫她薇薇，长长的卷发染成了亚麻色，穿了不规则形状的条纹连衣裙，高跟凉鞋，化了淡淡的彩妆，几乎可以说是今晚到场的人中最年轻时尚的一个。
“谢谢！”静书淡淡地回答。
“不过你唱的歌很老了，最新的单曲会唱吗？”薇薇继续用带了点挑衅的语气问她。“不过也对，你这个年纪的人就适合唱那些老歌。”
静书有些哑然失笑，她其实也没有比眼前这个女孩大很多，可是怎么一到她口中就好象隔了一整代人一样？
“老歌金曲自然有被奉为经典的理由，‘老’并不代表过时！”这女孩意图不明，她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是吗？可是男人往往不这么想！”薇薇轻轻抬高了下巴，有些胜利者的姿态。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静书的警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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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