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客人?”
“这个……奴婢不知。”
我有点纳闷,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照例问起我家那小活宝,“相思呢?”
“也在书房。”
“书房?”
“是啊,和二公子在一起,也一下午了!”芒
相思在书房呆了一下午?
到现在也不曾出来?
那贵客……
我猛地顿住呼吸,侧头问那侍女:“那贵客谁引进来的?”
秦府门禁森严,等闲之人决计进不来的。
如有贵客莅临,也有名贴呈上,由管事通报并循礼引入,秦彻的贴身侍女不可能不知道主人接待的是谁。
侍女看了我一眼,也有些惶惑,凑到我耳边低低道:“仿佛是相思小姐在东边放纸鸢时遇到,然后直接从角门引进府中的。然后……见过贵客模样的几个下人立刻就被二公子下令关起来了……”
相思引进来的贵客……
我疾步如飞,已行到后院,便见有秦家心月复侍卫如临大敌般守卫几处要道;待走近书房,更见秦谨亲自在门口守着,神情颇是不安。
待见我近前,他忙走过来,低声道:“阿姐,你可回来了!”
我掌心尽是汗水,急问道:“来的是谁?”
秦谨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屋内传来相思欢喜的咯咯笑语:“父王又赢了!父王又赢了!”格
我吸一口气,上前推开门扇。
银烛高烧,映着秦彻对面的那人。
眉目俊秀,黑眸清寂,正含笑去拉站到椅子上拍手大叫的相思。
他依然瘦削,但气色尚好,待回眸见我,他捉着相思胳膊的手顿住,唇角已微微挑起。
一个极轻极淡的笑,看不出是苦涩还是欣喜。
秦彻转过轮椅,无奈地看向我,叹道:“晚晚,来了位贵客。”
淳于望凝视着我,温雅笑道:“怕是不速之客吧?”
相思也不怕摔着,从椅子上一跳便跳下来,奔过来拉我走向她父亲,得意地向我说道:“娘亲,我就说父王会过来接我们回家。你看,你看,父王来了!来了!他比二舅舅厉害哇!下棋一直赢呢!”
桌上棋盘零落,秦彻拈着棋子苦笑。
他莫名和敌国皇弟攀上了亲戚,心惊胆战之余,再好的棋艺只怕也施展不出来了。
我向相思道:“你饿了没?我让小枫姐姐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相思摇头道:“刚捧上来的点心,我都吃了,不饿。我要陪着父王!”
我想把她支开和淳于望说话,见她不肯走,正要拿别的话哄她时,淳于望忽道:“我不爱吃甜点,却真的有些饿了!”
我已渐渐镇定下来,闻言冷笑道:“能晓得饿,也是种幸运。今日我到了一处地方,看到有人被烤熟了,连想饿都没机会了!”
淳于望眸光一闪,也不见惊怒,只皱眉道:“他们……都死了吗?”
我见他素衣整洁,举止安详,并无和人动过手的模样,也不见被人追逐逼迫的狼狈,忽然间明白过来:“你早已料到那是陷阱?那些人……是你养的死士?”
淳于望看向相思,柔声道:“相思,你不是说,有好东西要送给父王吗?”
相思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洋洋得意道:“父王看了一定欢喜!”
淳于望笑道:“那便拿来给我看看吧!”
相思应了,忙奔出门时,淳于望又道:“我也要考考你的功课。你且写一页小楷来给我看。”
相思张张小嘴儿,登时耷拉下了脑袋,偷偷地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
我明知淳于望也想将她支开,笑道:“你只管认真写去。只要用了心,就是写得不好,你父王也不会责怪你。”
相思便松了口气,悄悄地向我做个鬼脸,拉着门外守候的沈小枫奔了出去。
秦彻往外一张,笑道:“我们人也不多,呆会就在那边庑房简单用些晚膳吧!我去叫人预备着。”
他推动轮椅滑到门边,早有秦谨接住,将他领到外面,悄悄关上了门扇。
屋中便只剩了我和淳于望二人。
我拿了烛剪,剪着烛花道:“我白天还想着,相思可能这辈子都得赖在我这里了。看来是多心了。你比我预料得要聪明些。”
淳于望轻叹:“若不谨慎些,我还能活到如今?”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瓶,放到棋枰上,说道:“认识这个吗?”
我拿过细看,摇头道:“花纹精致,雕工不俗,玉质也好。应是大富之家用的东西。不过瓶上并没有标记,看不出是谁家所用。”
淳于望道:“但我曾见过一模一样的玉瓶。当日你刺我一剑,我自认必死,是不惜代价带你离开的司徒永留下了两粒灵药救了我。那灵药,就装在和这一模一样的玉瓶里。”
我心中一寒,低低道:“司徒永那里的玉瓶,怎会到你手中?”
淳于望道:“今日一早便有人潜入院中,留下一张字条,提醒我们强敌将至,让我们尽快离去。不论送纸条的人是谁,我都能猜到那里已不安全。正要带人离开时,又有人送来一封密函,说城中即将戒严,让我们尽快出城,以免落入人手,连累了你。信上还留了个地址,让我们过去暂住,说不日你会过来与我联系。来人没有落款,却在密函中包了这枚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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