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阿罗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公主!”有些怯怯地望着卿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卿言微微一笑,清澈如镜的靓眸平静地注视着阿罗,“怎么了?难道真的出事了吗?”
“恩!”阿罗抿紧了嘴唇,点了点头。
将手中拿捏着的茶杯轻轻地在桌子上放落,“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柘荣大哥去了九回廊,据说,在那里发现了一十九具尸体,还有,还有太子殿下破损的折扇一把。现在还没有找到太子,据说,很有可能,已然遭遇了不测。”
闻言,即便是她竭力做出了一副平静的姿态,可是噩耗依旧在她的心中激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这是有人要蓄意谋害太子的意思吧?
很显然,这是一场政治阴谋,是几位皇子在最后关头争夺皇位而掀起的血雨腥风。
卿言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吃人不眨眼的宫变。很不幸,这一次,她再次被牵扯其中。
虽然郗铭对她态度冷淡,虽然在将她吃干抹尽之后,还狠命地抽了她一个大嘴巴,叫她滚蛋,虽然在新婚之夜肆意地凌辱她。可是,卿言对他提不起半点的恨意。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怨不得郗铭亦怨不得旁人。
至始至终,在卿言的内心深处,一直怀揣着对郗铭的隐隐的期盼,相处的日子久了,这种期盼似乎越发的强烈。
当她听闻郗铭失踪的消息之后,虽然算不得焦虑不安,但是至少,她还是很在意他的安危。希望他真的不要出事。
愁容攀上了她的眉梢,“柘荣大哥回来了吗?”
阿罗低头,“没回来,据说是留在了九回廊,继续搜索太子的下落,他让皇甫实过来传话的。”
“知道了。”那清雅的人儿,脸色是那样苍白,几乎成了透明色,似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冰冷,毫无人气,“就凭柘荣的本事,没有他找不到人……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如果,这是命运的话,那我,欣然接受……”
“公主,还没到那个份上呢,先别说丧气话!”
卿言苦涩地一笑,“我宁可逃婚也不愿意跟郗铭在一起,可是听到他失踪的消息,心中却是堵得慌。”
“呃,公主,而且,还发生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情。据说,皇甫大人前去面圣,恳请皇上派遣御林军去搜索太子的下落。可是居然被皇上拒绝了。皇上似乎对太子私自出宫非常不满,还放下恨话,说如果在一个月之内找不到太子的话,就会封二皇子殿下为新任太子。”
卿言淡雅地一笑,“封谁做太子,这个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她已然看透世事变迁,望眼前更是风轻云淡,“活着,比什么都强……”
一连几日,都没有郗铭的消息。
淡雅如菊,清冷如梅的卿言,始终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郗铭的离奇失踪虽然并没有给她带来强烈的痛楚感,可终究难掩心中的牵挂和担忧。其实,她很想出去打探郗铭的下落,只是囿于宫廷出行禁令,使她不能如愿。更何况,卿言脸皮薄,她很在意映月公主那犀利的目光。
自从得知郗铭失踪之后,映月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拍手称快……她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地哼唧着:“哈哈,好,这种贱男人,死了就死了,死了干净。也省得我整天盘算着如何带你逃出去呢,省事了省事了……”
卿言见映月并不待见郗铭,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在祈祷着,希望某一天,真的能够出现奇迹。
可是,卿言在孤寂中一直等了二十日,却始终未能等来半点消息,哪怕是噩耗。她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偷偷睨视了一眼洒月兑的映月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那个,他,还是没有消息,你,能不能帮我出去打探一下?”
黛眉一挑,映月颇为不满地瞪了卿言一眼,“怎么?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吗?”
,卿言垂眸,低头,抬起脚尖,轻轻地在地上蹭了蹭轻声道:“倒也不是,那个啥,守活寡也总比真守寡强啊,我可不希望他真的就这么去了。恩,姐姐,你帮我出去问问吧。”
“好吧!”映月悠悠地叹了口气,“哎,也难怪你,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你们也算是行过周公之礼了。好吧,姐姐就为了你再去跑一趟。其实我最近找好几次皇甫实了,可总是没有碰到他,当然,问不到什么。看来,这次,我得亲自去一趟九回廊了。呵呵,指不定哪天还真就被我撞见郗铭了呢。”
“恩,”卿言感激地点了点头,“希望姐姐能有好运吧!”
映月展颜一笑,“姐姐送你句话,多少聚散离合,枯荣起落,都将会在记忆的洪流中,被一浪浪冲刷而去,最后只剩浮华过眼,锦绣成灰。妹妹,你好自为之吧!姐姐去了。”
映月公主换上了一身紧身素衣,梳理了一个男儿的发型,整个人立马变得瑟爽干练起来,她轻盈地翻上马背,就向着九回廊奔去。
毕竟对城国的地界不甚熟悉,这一路奔走,还真是跑了不少弯路。不过,映月心中不急,反正是寻访嘛,走到哪里算哪里,也能顺便欣赏城国的自然风光。
她且行且停,一直磨蹭到了日落时分,才奔行至九回廊的山脚下。
此刻,一轮残阳坠于山坳,晚霞似锦,清风如醉。映月奔行了一日倒也有些人困马乏,刚好,在山脚下,她找到了一家小型客栈,便纵马驶去。
还未驶入客栈,便只听得堂内一个人卷着舌头吼道:“小……二,拿酒来……”
映月不由地心头一颤,这,分明就是皇甫实的声音啊。
循声而去,却只见他半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撑起了耷拉着的脑袋,另一只手拼命地敲着桌子,“快上酒!快上酒!”
“来了来了,客官你别急,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