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遗书呢?母妃你拿出来的遗书,是真是假?”
锦妃模索着站了起来,逐冥冽上前搀扶着她,她一直走到床边,弯腰将压在枕头底下的一封信笺拿了出来,放到逐冥冽手中,说道——
“没错,在朝堂上我和多海拿出来的遗书是假造的,这一封才是先皇弥留之际留给我的。他说我若有复明的一天,便看看他心里的忏悔。”
逐冥冽听了,不觉讶异,“为什么?”
“冽儿,先皇不择手段从你的亲生父亲二皇爷逐浪的手中夺走了皇位,现在,你登上帝位,只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将原本就属于你的一切还给了你而已,这本该是你的,母妃助你一臂之力,拿回来。”
逐冥冽接过遗书,上面确实是逐月皇的自己,但是他没有打开,他已经不想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了。
“冽儿,母妃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本是将相之才,却一直不被重用,被迫做个闲散王爷,又被迫娶不爱之人,将爱之人又因为一道圣旨而永生永世不能见面,你这十八年的委屈,母妃都知道。
但是如今,你已经拿回了你要的皇位和江山,对于你的几个兄弟你就不在介怀了。
特别是十三,他很听你的话,你不能进宫的时候,他便时常来冷宫,站在门外同我聊天,说你的每一件事。
每次都拿些可口小点心来给我吃,那守门的将士说皇上说了谁也不准进去,他也不管,把那侍卫吓得半死,硬是进来和我聊天,还让我照顾好身子,说四哥有一天会接我出去的。
这个孩子,秉性良好,看似霸道又无礼,其实很善良,我一直都觉得,他跟你们兄弟不像,他是宫里的一个异类,我想先皇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格外疼爱他吧。
你把他放出来吧,你所有的兄弟,也就只有他会真心待你好了。”
……
……
逐冥冽步出锦妃寝宫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丝丝凉风。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站了一会,又下起了雨,雨点飘落到梧桐的叶子上,发出了淅沥的声响。
逐冥冽孤独一人,一袭玄黑色龙袍更显苍凉,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孤寂悲凉的感觉。
“皇上,下雨了。”太监李德全举了伞过来,撑在他的头顶,更有宫女和其他小太监拿了黑色毛裘过来——
“皇上,天凉了,您披着吧,夜里雾气重。”
但是,逐冥冽罢手,道,
“不必了,朕想在这雨中一个人走走,你们都退下。”
“不行啊,皇上,这雨下的越来越大,请您保重龙体啊……”
“下去!”逐冥冽回头,说道。
几个奴才面面相觑,但还是不敢违抗皇帝命令,退了下去。
雨淅沥淅沥地下着,形成一幅如烟似雾的优美的水墨画,逐冥冽行在雨中,一脸冰冷和坚毅,那深邃的眸,泛着令人畏惧的寒。
雨点,一阵阵,一点点,仿佛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人的心田。
夏夜残灯明灭,细雨缠绵,又是一份何等的无奈和忧寂啊。
“皇上,您怎么淋雨了……”候在逐离皇寝宫的罗念看到浑身淋的通透,连忙招呼宫女过来替他更衣。
“罗念,去把十三放了,让他回十三王爷府去。”逐冥冽抬手不让人靠近,而后吩咐罗念道。
“是,末将即刻就去办。皇上您更衣吧,你们几个快点去熬些姜汤过来!”
“出去!都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打扰!”逐冥冽突然勃然大怒,将一干人等斥退了。
罗念愣了一下,顿了顿,只好退了下去。
这天晚上,逐冥冽穿着一身湿袍在寝宫冰冷的地上端坐了一夜,大风毫不留情地刮进来。
他病倒了,发了高烧,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连太医也不许!
*
流苏听了罗念的话,怔了一下,随后她低下头继续用膳,说道——
“他病了应该去请太医,而不是来找我。”
“公主……”
“请太医看了么?”她抬头问道。
“回公主,没有,皇上不许任何人靠近,末将和宫里的奴才们都没了办法,但是皇上不时念着公主的名字,末将想皇上只想见您了。”
这些日子,流苏以身体不适留在华清殿,有两回逐冥冽前来,她都没有见过。
“公主……皇上得的是心病啊。他昨晚一个人在那冷冰冰的大堂里坐了整整一夜,末将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但是末将知道,四爷大部分时间都在想您。”
流苏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说道,“我去看看他。”
当流苏赶到逐离皇寝宫的时候,只见太医们跪在他的龙床的纱帘外,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但是又焦急地不得了。
流苏伸手撩开纱帘,走了进去,来到他的床边,当看到闭着眼睛的逐冥冽时。
她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他病的这么严重,那原本饱满的唇干裂了,整个人憔悴不已。
面容依旧冷傲,嘴角依旧呈现一个无情的弧度,但是看着,却真真令人心疼。
“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