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银笺别梦当时句,密绾同心苣。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
“呵呵,没事啦,我们草原上的女子大方的很。既然你道歉了,我当然不会怪你。”
诺敏笑中带着泪说道。“不过,光口中道歉还不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
逐野瞳转过身来,问道。
他的身姿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英俊挺拔,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更是令人心驰神往,配上那嚣张霸道的气质,整个人便有了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闭上眼睛。”
诺敏说。
“闭眼睛?你要搞什么鬼?”
逐野瞳皱了皱俊眉,问道。
“你只管闭上便可。”
“不闭。”
他断然拒绝了。
“莫非你怕了?怕我偷袭你?”
诺敏双手环胸,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那帽子上垂下的流苏随着她头的摆动而晃动着,异域风情展露无遗。
“我怕你?”逐野瞳挑眉。
“不然为何扭扭捏捏的,只是让你闭闭眼睛,还推三阻四的。”
逐野瞳看了看她,闭上了眼睛,“少跟我玩花样。”
当她一闭上眼睛,诺敏脸上那戏谑的表情便敛去了,哀伤的愁容好似墙角孤独的小花。、
她一步一步朝逐野瞳走进,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扬起头来,悲伤地看着这个眼里心里只有流苏一个人的男子。
他就像一个绝世的英雄伫立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长的好高,好英武,比她们草原上任何一个男子都要高,但他不像他们那么粗犷,他的身上有一种贵气。
他的眉毛飞入云髻,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着……
真好看。
琪琪格。诺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她的心跳好快,她怀疑逐野瞳都要听到她的心跳声了。
她踮起脚,唇慢慢朝逐野瞳靠近,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睫毛上闪烁着泪光。
当那张嫣红的唇在贴近他脸颊的时候停了下来,隔着很近很近的距离,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其中一颗掉在了她自己的手上。
心,好痛。
哲别,你可知道,我琪琪格。诺敏是真心喜欢你。
诺敏清浅的呼吸萦绕在逐野瞳的周围,他感受到了那一股逐渐靠近的热源,他的睫毛眨了一眨,喉结上下滑动着。
诺敏伸出手,在逐野瞳的脸上拍了一把,然后转过身,飞快地跑出了树林。
至始至终,她还是没有亲下去。
被突然打了一巴掌的逐野瞳猛的睁开眼睛来,结果看到了一个急于逃走的人影。
“你!你当真偷袭本王?!”
逐野瞳以为诺敏是“畏罪潜逃”,便站在原处朝她的背影怒吼道。
“咦……这是什么?放了什么东西在我脸上?”
逐野瞳这才发觉,被她打了一巴掌的脸上有点黏黏湿湿的感觉,他用手模了模——
“这是什么脏东西?”
他不知道,这是草原上的蒙古格格琪琪格。诺敏留给他的一滴泪,一滴寄托着她的爱和伤得眼泪。
诺敏跑了好远好远,终于跑不动了,回头,依稀可见逐野瞳那俊逸挺拔的身影,她慢慢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间。
*
天,亮了。
东方露出鱼肚白。
虫鸣鸟叫,花香怡人。
流苏睁开眼睛来,揉了揉。
她隔着一道石门,陪着逐尧皇度过了最特别的一个晚上。
此番她来,便是要跟逐尧皇说一些话,要他坚持着,要他活着,她相信她即便不知道她来过了,但是,他一定能感受到她想要对他说的话。
而她,也会咬紧牙关,撑着命活下去,等到他出来的那一天。
她不但要自己好好活着,还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好好养大,不让她担心。
他们之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皇后娘娘……若您想要多呆几日,还是让人在此处做些准备吧,夜寒露重,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薛澜上前,躬身说道。
随行的太医拿了一些药丸过来,让流苏吃下。
“不必了,回去吧。”
流苏站了起来,神情淡然地说道。
比之昨日,她仿佛是重新活过来的人。
周遭人也感觉到了,他们的皇后娘娘,不似之前那般脆弱了。
她自己知道,这是逐尧皇给她带来的力量。
“是,末将这就去传话,启程出发。”
“去吧。”
流苏抬了抬手。
众人便一一退了下去。
“奔波了一个月,一个晚上就够了么?”
逐野瞳走了过来,早晨的日光映照在他的身上,他好像是从阳光里诞生的人。
流苏回头,看了看那道石门,说道——
“够了。”
“说实话,我不懂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逐野瞳走了过来,将他的暖手袋塞入流苏的手中,说道,“他对你,能付出生命,平时看来,却并不是很浓烈的样子,许多事情,甚至不是把你放在第一位,而是把天下和社稷放在第一位。
而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比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还要多很多很多,你见我的次数比见他的次数也多很多很多。
你们之间的真正两人相对相处时间,我算了算,不到一年,可你却等上他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