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锦颜哭着,喃喃的说:“如何保重?如何保重?!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照顾我一辈了,如今你娶了阿霞,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嫁了童华安,成了将军夫人!你是如何兑现承诺的?你说你不爱我,你恨我,难道恨我比爱我更容易吗?难道你一直是在骗我吗?”
冯大柱身体微颤,却一语不发。
“抬起头,我不要你这样卑躬屈膝的对我!”玄锦颜生气的说,声音提高些,有了愤怒之意,甚至不在意那些就在周围的士卒。
冯大柱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树柱一样杵在那,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痛苦还是绝望,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泛白。
“你说呀!”玄锦颜绝望的说,“五年了,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守着承诺,直到我哥哥对我下了药我才从了童华安,我为你守了五年,我不怕,你却怕,不肯等,你真是太辜负我了!”
冯大柱咬紧嘴唇,有血流出来,顺着嘴角。
“你太过份了!”玄锦颜口不择言的说,“难道那个阿霞有那么好,好过我对你的感情?难道我哥哥有那么可怕,可怕过你对我的在意?如今哥哥终于让了步,我这样辛苦的赶来,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只有内疚!你对我,也只有恭敬和卑微!我们是怎么了?!是怎么了?”
冯大柱的眼泪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
“是我哥哥对不起你,我会替你出气,他伤了你,我可以伤了他!”玄锦颜哭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跪在地上的冯大柱。
冯大柱却受惊似的匆忙退向后面,用膝盖,口中慌张的说:“小姐饶了奴才,奴才只想安生的活着,小姐不要——”
玄锦颜呆呆的停下脚步,盯着面容憔悴苍老的冯大柱,好像在盯着一个陌生人,眼泪雨般落下,身体微微颤抖。
“小姐,奴才只是奴才,配不起小姐。”冯大柱生硬的说,“这些年来,奴才也想明白了,奴才不能给你你可以过的日子。不能!奴才不能!奴才只是一个粗人,奴才只能做奴才,只能做奴才!”
玄锦颜脸上带着泪,却是苦苦的一笑,喃喃的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在意过我?”
冯大柱盯着地面,不敢看玄锦颜,过往的岁月闪电般在眼前闪过,他有没有爱过玄锦颜?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自己数次。
他爱她,爱得不知不觉,爱得充满了崇拜,她是他生命中的天使,但他不敢爱,他时刻提醒自己要恨她,恨她好过爱她,恨不用难过,爱却要心碎。她那样求着他,让他带她离开,她是爱他的!
他想,这一定是真的。但是,他仍然不可以爱。
他是个粗人,断臂的废人一个,没有本事,拳脚一般,识不得几个字,还记得阿霞被严将军占了便宜,他愤怒的想要讨个公道,那个将军就那样不屑的问他,问他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他是一个连老婆的清白也保不住的废人,有什么资本让美丽可爱的玄锦颜爱?!
“不爱。”冯大柱觉得这两个字几乎要了自己的性命。
玄锦颜苦苦一笑,踉跄着退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说:“我期望了一路,快活了一路,想着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哥哥说这次由我自己选择,我想,虽然我已经不是个干净的身子,但你一定不会在乎。我有钱,我们可以过舒服的日子,哥哥会让我们活在世人视线之外!可是,可是,还是相同的答案,你还是不爱!”
“奴才不配!”冯大柱哑着嗓子慢慢的说。
“是的。你不配!”玄锦颜盯着冯大柱,咬着牙说,“你不配我用了五年时间在意,你不配!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回京都,现在,立刻!冯大柱,你是个奴才,但你今日遭遇是因我而起,我会向哥哥替你讨个公道。”
冯大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玄锦颜慢慢的站起来,停顿一下,向着马车方向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声音疲惫的说:“把马车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让这奴才和他妻子可以安稳过完下半辈子。”
亲信不语,但从马车上取下银两放在冯大柱面前。
听着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冯大柱扑倒在地上,哭出了声,声音好似是从胸口冲出来,脸上沾了泥,地上的尘沙呛得他几乎窒息。
玄锦颜,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我活着就是为了你还活着,若是你死了,我连死都没有气力了!
这辈子我欠你,下辈子我会还你,做牛做马还你!
只是,再哭,也无法让冯大柱有丝毫的平静,突然,他发狠的用断臂撞向茶棚,直到撞出血来。
茶棚的老板早就被撵着离开,为了方便玄锦颜和冯大柱说话,玄锦默所派的亲信用银子买下了茶棚,此时,这儿只有冯大柱一个
直到他撞断了茶棚的柱子,直到他的断臂处血肉模糊,直到他再无气力,他才软软的昏倒在地上。
远处,阿霞抱着孩子,一脸泪水,呆呆站着。
清晨,晨色明晰,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春光明媚,和风扑面,昨晚的雨意早已经没有了痕迹。
“醒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童小叶耳边响起。
童小叶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玄锦默,月兑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昨晚你不是有事去了宫里吗?”
“难道你想我住在宫里?”玄锦默懒洋洋的在童小叶身边躺着,抓着童小叶的手细细玩着,漫不经心的说,“到是有人巴不得我不离开皇宫,可惜——”
他转向童小叶,两人的面容相隔不过咫尺。
“可惜,我的心落在了这儿。”玄锦默的声音如同耳语。
童小叶面上一红,刚要避开,却被玄锦默一把抱在怀中,“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以抱抱,怎么可以放过。”
童小叶扭了扭身体,却根本挣不开,只得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