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骞看着如意,他还是喜欢她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那个忘记了一切只有十七岁的心态的大女孩,开心就是开心,笑的时候总是想让他也一起跟着笑,在看到他笑的时候,她就会笑的更加盎然。
他很想说个谎话去骗骗如意,但是在她那看着他的眼神下,他不忍心再去编织一个谎言。对于孩子,他不是骗她,只是不提。肋
她不想提,所以他就不提。
对于叶念琛没有提出告诉这事,如意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从彻底清醒之后,她的脸上再没有半点的笑容,呆呆,木木的,好像她的灵魂都已经被抽空了一般。
她安静的可怕,在这个时候,白晋骞宁可她哭或者和他闹,至少那代表着她还是有生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等你好一点再说,到时候咱们再找心理医生瞧瞧,也许只是压力过大而已。”白晋骞把话题轻描淡写地划过,他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自己走的不是那方面的领域,还是得专业人士说了才算数。
“别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白晋骞舀了一勺鸡汤,送到了她的唇边。
是呀,他总是这么说的。
如意喝着白晋骞喂来的鸡汤,视线落到他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有着一枚素雅的金戒指。镬
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也有着一枚相同的戒指,细看一下就能够发现这是配对的,她近来瘦得厉害,戴在手上的戒指有些松动,堪堪地套在手指上。
他是她的丈夫,她心甘情愿嫁与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生来命不好,在每段婚姻之中总是没有半点好的,如意觉得,真真是委屈了眼前这个待她极好的男人。
白晋骞,她的丈夫。
她也曾渴望着和他一起开始新的生活的,只是事与愿违,她恨叶念琛,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可能会那么的痛恨那个男人,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那么毫不犹豫地把刀子送进他的身体里面,没有恐慌,只有快意。
她身体里面有一个人不停地再叫嚣着,再捅他一刀,再捅他一刀。那个时候她几乎是要听从了自己心底里头的想法,再把刀子送进他的身体里面。
可身体里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轻轻地说着“不要”。
她觉得有些恐慌,恐慌的不是自己伤人的事情,而是听到了自己身体里头存在的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她们好像在抢夺着身体的主控权,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在想什么?”白晋骞见如意又不说话,他开了口,不想她再处于沉默之中,多说说话总是好的。
“累。”
如意轻声地说着,她觉得很累,累到不想说话的地步,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去想。
“说说话吧,真觉得累的时候那就靠着我睡会。”白晋骞放下了碗,坐上了病床,把如意扶了过来,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相偎相依。
“好。”如意应了声,她靠着白晋骞,呼吸间充斥着他的气息,让她感觉特别的安心,她想同他说些话,却是突然之间找不到半点的话题,最后只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晋骞,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如果你想反悔的话……”
如意想对他说,如果他反悔的话,那么现在就让他们这么静静地结束吧。她想,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她承受不起的打击了。
“说什么傻话呢!夫妻之间不是应该要荣辱与共的么,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你也不准有那种想法,听见没?”
白晋骞急急地打断如意的话,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他还是期待着和她到加拿大再度重新开始的日子。
他愿意等,等她从创伤之中走出来。
如意微微歪头,看着白晋骞,这个男人总是那么的好,明明拥有着能够吸引别的比她更好更年轻的女人的好条件,可偏偏却是对她那么的好,终其一生,只怕她再也找不到这么样的一个男人了。
想到这,如意的眼睛微微一涩,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了。
“哭什么呢,傻瓜。”白晋骞伸手楷去了如意的眼泪,“要哭的人是我才对,刚刚听到你说的话,我多委屈啊。”
所以这才是他觉得如意没有想到之前的事情会比较好一点,至少她只会记得那些开心的过往。
“你给我说说故事吧,我爱听你的声音。”
如意央着,模模糊糊之中,她似乎有这么一个印象,在那个印象里面他总是用温柔的声音为她念着书,安抚她的情绪,她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佐着他的声音入睡的。
说说故事?!
白晋骞莞尔一笑,他现在手边也没有书,如果要说一些专业知识的话这还比较驾轻就熟起来,要他说故事啊,难道这是要他提前过上给孩子说床头故事的生活么?!
细细地想了想,白晋骞才缓缓地开了口:“我喜欢一个女人,是从她穿着一身婚纱开始……”
如意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个可以成为世界上最优质的丈夫人选的男人用那温柔的声音诉说着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说着他是如何对她产生感情的。
这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明的情话了吧,完完全全地剖析了他的内心世界,让她再也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也让她无从反悔。
如果,她再说出那种话来,只怕别人没劈死她,这老天也得先劈死她了吧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很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掉,回到最初的自己,只是这已经肮脏了的身子,还能够配得上这个男人么?即便他不说,她也觉得自己是完全配不上的。
如意知道,她骨子里头有一种名叫自卑的情绪在作祟。
她知道白晋骞是真的心疼她的,所以她没有再抗拒,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配合不过的病人,她的血管偏细,生病的时候人的血管原本就会萎缩,挂点滴的时候,长长要戳上两三针才能扎进血管。
每次看到那被扎得青肿起来的手背,白晋骞总是一脸的懊悔。
“早知道,我当年应该学儿科的。”他这么说着,小孩的血管也一样纤细,如果他是儿科的话,那么如意也就不需要遭受那么多的罪了。
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地笑着。
他们还是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这一次不是白晋骞不让如意看报纸杂志和电视,而是她自己并不想看。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她只想把那个男人给忘了,彻彻底底地遗忘。
但是,她的安静日子也没有过几天。
霍原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一颗心都遗失在莫如意的身上,但是却没有想到眼下会闹出那么大的幺蛾子出来,之前莫如意失踪的事情媒体上大半闹的还是叶念琛和叶氏的事情,眼下,那个女人居然和失心疯似的拿了刀子去捅人,这下可好,顺带地把他这个小儿子也给拱上了台面。
虽然媒体没有爆出他们之间关系,但是霍原看着这不带一点消停的报纸,一口气就梗在胸口,最可气的还是他那宝贝儿子居然还学会了对他说“爸,我的事情你别操心,我自有分寸”这种话。
他的自有分寸就是经常上头版头条,走在路上都要被人议论纷纷?!
霍原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势必是要为儿子做点事情的,就算是晋骞在一段时间内可能会怨他怪他,他觉得自己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所以,在外头的风头没有那么足之后,他出现在病房里头,同行的还有霍争辉。
“爸,哥……”
白晋骞看着这个父亲,虽然说他是霍原的私生子,但是从小享受到父爱是不少的,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待他也不错,他初中毕业之后就到了国外,每年假期的时候,大哥都会去看他,平时有空的时候父亲也会去。
他知道,父亲是爱他的,即便他每次都要解释自己并不是来看他,只不过是因为公司的业务而出国,一次两次或许他还会相信,但是次数多了之后,他也晓得,父亲的爱是有些别扭的,不敢直接对着他说爱他想他这些话的。
霍原看了自己这个最爱的儿子一眼,然后把视线落在了半靠在病床上,正在挂着点滴的女人,她比上一次他见到的时候越发的清瘦,简直瘦得像是皮包骨一般,没有半点的姿色也没有半点的风情,甚至,连叫人都不会。
想到这,霍原原本对莫如意的不满意就越发地上扬了几分。
“晋骞,给我去买一杯咖啡回来。”霍原对着白晋骞道,“我喜欢百岛的咖啡,一颗糖一勺女乃。”
“爸!”
白晋骞看着自己这个明显是要支开他,他求救的眼神看向站在一边不吭一声的大哥霍争辉,想要大哥为他说两句。
“去吧!”霍争辉只给了他一个“我在这,你放心”的眼神,让白晋骞乖乖地听父亲的话,认命地去没有半个多小时来回不了的百岛去买咖啡。
“我等你回来。”
如意出声,她告诉他,她不会走。其实如意自己也明白,就算她想走,眼下也根本没有那个力气走,她身体根本虚的厉害,如果没有人搀扶着,走上两步她就觉得脚软发颤。
她并不怕面对霍氏父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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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儿们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