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亦维带走了阿姨和正正!
思绪一下子就糊涂了,想不通,他凭什么要带走那他们,想以此要挟她,让她从了他?有点说不通。这两天,她和他一直在一起,也从没听他提到半点关于阿姨来京的事,他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还有正正,他要干什么?芒
正正,那个一直叫她妈妈的小东西,尽管她从来没有认真爱过那孩子,可现在突然不见了,心头止不住地担忧起来。
拨通麦子的电话,很快他就接了,“有事?”
声音沉稳,不急不躁,似一直就在等待,让她听得莫测,深吸口气,“我阿姨和正正呢,你接他们去哪里了?”
“噢,他们就在这里啊,”听到他似乎转头叫了一声,可是没有回应,“阿姨不太舒服,去睡了,要不你也过来吧,正正吵着要找妈妈呢!”
后一句他说得极其自然,却听得苏若锦心跳加快,“麦亦维,你凭什么带走他们?你明知我要回家,可你却不告诉我你带走了她们,为什么?你最好解释清楚!”
“还是过来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他仍不温不火,苏若锦有种正和陌生人通话的错觉。
“来时把航班号发过来,我让人去接你。”这句说完,电话挂了。
握着嘟嘟作响的手机,苏若锦有种很异样的感觉,象有什么不对,可一时间却又抓不住问题的实质所在。格
急匆匆,只得又飞了回去,她不可能丢下阿姨和正正不管,机场外看到来接她的人,一身休闲装扮的铁涛。
他站在出口处,见她走出来,他迎上来,并无对话,只是点个头,一双深沉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提着她的行李,带她一同上车,车子向着宽阔街道开去。
似乎过了好久,她在沉寂里都有些不耐烦了,最后车子开好一处幽深的巷子里,一直到最深的里面,走进一座小巧庭院,再经过花树簇拥而成的通道,高大的树木和花草,石桌石椅,檐下一排走廊,廊上摆放着盆花。
很静,很雅,但她没有心思去欣赏,一腔疑问和愤恨压得她郁积难消,直接走进正中开了门的屋子,中午时分,屋里光线明亮,洁净而简单,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冷凝面孔,端正身姿,他边上坐着一个瘦小孩童,手上抓着个飞机玩具。
一眼见到孩子,苏若锦长长松了口气。
“正正,妈妈来了!”麦亦维的声音极柔和,苏正抬起小脑袋,黑亮的眼睛看到她,隐约现出一点喜悦,更多的却是怯意,极缓慢地走过来。
洁净童服,穿在他细长的身体上,很干净的眉眼,很象她,修剪得整齐的短发,让苏若锦看得陌生,她一向都是在土堆和草垛间看到他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干净过。
小脸带着不安仰望着她,她慢慢蹲下去,象做梦似的,看着正正,他那双极象她的黑眼睛,也正看着她,突然间,象某种感应,她更加仔细地看着他,这张漂亮的小脸在这一刻竟同沙发上端看向她的那张脸,如此相似……
深深吸口气,竟不敢再看,象是有什么要从这两张脸的间隙里跳出来,直直地压到她的心上,拥紧正正小小的身体,那么瘦,象没有。
“妈妈……”耳边传来模糊的轻唤,象狠狠地敲打,不想应,却又不能不应,“嗯……”
“妈妈,爸爸说你来,我等了好长……”
混乱不清的语言里,苏若锦听到“爸爸”这两个字,疑惑地放开他,望着他,“谁是爸爸?”失落于疼痛间的现实
颤动的心,跳得越来越没有规则了,惊悸目光,顺着小手回指的方向看去,麦亦维!
怒不可遏,居然对一个孩子做这么不负责的事,可对面看过来的那双眼睛,平静地那么不可捉模。芒
“正正,去外面玩一会儿,妈妈有事!”
看看她,正正点头,象往常一样听话地走向外面,铁涛坐在廊下木椅上,冲他微笑招手。
“麦亦维,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骗一个孩子,他从来就没有父亲!”关上门,她尽量将指责的音量压低。
“那是以前,现在有了!”他仍坐在那里望着她,目光更加沉静,带着审视的力度。
“为什么要这么震惊呢,我带他来到这里,你应当很满意才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处心积虑一定策划了好久了吧,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是几时上了你的当的?先斩后奏,然后再和我日久生情,那场车祸也在计划之中吗?还是说那真的只是个意外,因为你差点真的被撞死。能说说吗?坦白一点,从我发现这个孩子之后,我一直在等,等你来要挟或是别的什么,可是,你那么沉得住气,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无动于衷,我不得不佩服你!苏若锦,我他妈头一回这么佩服一个女人!”
最后一句他是怀了满腔怒火吼出来的,声音极大,久久回荡在屋里。格
象被雷击,她僵直的身子再不能动,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此刻的感受,象被带入了恐怖的幻境。
“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够了,苦情戏码就不要再上演了,亲子签定的结果,你一定要相信!”他走过来,沉稳声音对她说着话,讥讽的眼睛闪动着愤怒和鄙薄,几张盖了红印的纸章那样近地凑到她跟前,一阵目眩,头痛一阵接一阵,似昏迷却偏偏又异样的清醒。
无力地坐到椅上,抱头努力想要弄清现实,却是更加说不出来的感觉,比惊悚还要惊悚的时刻,亲子签定,正正是麦亦维的孩子……
从来不曾想到,生命中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麦亦维是正正的父亲,正正是麦亦维的孩子,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满腔苦涩,这世界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小了,一个一个原本深藏在想象中虚幻的影像,接二连三地从现实中走出来,一个比一个刺痛心肺,一个比一个难以接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吗?被我发现了秘密你很意外,突然间还没有想好解释的借口?……“
头疼欲裂,冷汗直直地从背上流下去……
“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大手用力握上她纤细的脖颈,脸被迫仰起,麦亦维的眼里跳动着狂怒的火焰,“你既然要生下这孩子,那你就该好好对他,可你做什么了,你根本就不管他,你把他象个垃圾一样丢给别人,象个野孩子似的活着,他都快三岁了,可是连话都说不完整,你有没有心?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
咆哮如雷,响在耳边,震颤了心魂,如风飞涌,掀起记忆的筏门,她突然想起那些被苦难灌得满满的日子,那些再也不想回味的只属于耻辱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