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挂了电话,这个雷子,竟敢把他想得这么低级,他会喜欢上她?
忍不住模模耳朵,忽然想到佛经里常说的玉面罗刹,男极丑,女极美,喜食啖于人,怎么感觉好象她一样,长得漂亮,谁知道还会咬人,还有今晚的其他种种恶行……肋
对天发誓,他麦亦嵘今晚,真是这辈子头一回被女人逼着低了头,然后又被女人咬了耳朵,这个没心没肺的,她怎么干得出来?她就一点都不嫌丢人吗?甚至连害怕好象都没有?今晚随便换个女人来,哪个敢不对他温柔体贴,尽心尽力,就只有她,敢直接跟他叫板,还那么嚣张!
然而,没法不承认,她又是那样率性的,毫无做作的行为,来去之间总是捎带着一股子天生的硬朗之气,她曾经不屑于他,她后来敢拿刀指着他,她今晚也曾温柔地照顾他,最后她很明白地强迫了他,种种行为堪称杀伐果断,可她明明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啊!
曾经看她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象是随时会消逝于无声无息中,他当时看到的第一眼,他就在想,也许她是熬不过这一场磨难的,但她后来熬过来了,在那个冬季里重生,而且现在越来越生气勃勃!
脑中浮出她扬起的黑长眼睫下,那双望向他时,总是闪动了怒气或是冷漠的眼睛,清澈明净,不屑一顾。镬
一个曾经堕落的人,是不可能拥有这份傲气的!
“哥,求你了,我就剩下这一点了,你放手吧……”
但她却也曾开口求过他,还叫他哥,“只剩下这一点?”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点,让她不惜开口相求?
罗昕的提醒,他至今没有对谁提起,甚至雷海面前都没有,被人包养是事实,孩子的事,她也亲口承认了,一切都那么顺里成章,可偏偏这时候跳出来个罗昕,他那一番话,和现实严重的偏离,真假之间,他不愿相信,可又不能不相信,这事除了一份离奇,更多的是让人不可思议!
不查,这是个问题;查出来,这也许更是个问题!
茫茫然之间,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不知道老二是怎么留下这么一档子陈年旧案的,在他和苏若锦之间,迷雾重重,有人为的痕迹,似乎更有天意的安排,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场孽缘。
但无论是怎样的纠结,还是算计,到头来,都必将影响到家族和老二的身誉,她黑色的出身,是不能容忍的忌讳,即便她本人一身清白,也遮挡不了这份耻辱,还有那隐于她身后的不明不白……于公于私,都不得不小心处理,不得不更多一份隐藏。
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她产生兴趣了,所以很想拨开一切挡在她面前的障碍,想看到一个真实无隐藏的她,是更多阴谋的狡诈?还是悲壮的无辜?也或许,只是一个甘心的同谋,也未可知!
只是,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又会让她对他生出怎样的怨恨了!
是再次拿起刀,还是直接冲过来咬?
行了吧,苏若锦,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又性格强势的女人,真要喜欢上她,得付出多少心血的投入和情感的包容,算了吧,还是等她学得象个女人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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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睁开眼睛,苏若锦一眼就看到正正的小脸,他眼里带着喜悦趴在她跟前,见她醒来,他软软声音向她轻喊了一声,“妈妈!”
周洁不见了,她的铺盖叠得整齐放在边上,看看窗台上,阳光已然铺上了一片,伸手抚上他的小脸,额上已然摘去了纱布的遮挡,但那片淡淡的伤迹仍看得清楚,然而那张小脸上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对她的喜爱,一览无余。
充满爱的脸是文字所难以形容的,只能体会,难以描述。
心里说不出的矛盾,更多的却是感动,叹着气伸手搂过他瘦小的身体,“吃早饭了吗?”
“没有!”他乖乖地躺着,忧郁的眼睛看着她脸上的伤。
“外婆呢?”
“和铁爷爷说话!”
铁叔来了,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正正,去吃早饭吧,妈妈就起来了!”
洗漱完,就穿了睡衣睡裤,很艰难地走到客厅,铁叔和阿姨对面坐着,正低声说话,俩人神情都带着一股子不安,见她出来一齐停下,阿姨起身迎上来,扶她坐到沙发上。
小心坐好了,她才抬头看向铁叔,“铁叔,怎么那么早,我没事的!”
“你铁叔给你送药酒来的,专治跌打损伤的!”
这才看到茶几上是放了一个酒瓶,里面装了黑黑的液体,不知用什么泡出来药酒,笑一下,伸手拿过来,“谢谢铁叔!”
“吃完饭再擦吧!”铁叔象是很有些心事地看了她一眼,“丫头,你……那好好的车怎么就会出事了?”
呃?这是什么话,抬头看着铁叔,难道在怀疑是她弄的?
“我怎么知道,那又不是我的车?再说了,就是我的车,它要出事我也管不了啊!”
“那你和老大就没发现什么不正常?”
不正常?脑子里忽地一下冒出那个莫明其妙的男人,他倒确实是有些不太正常的,可是,萍水相逢,只是一点眼熟,连话都没说一句,根本就是个陌生人,也不能算是不正常吧?而且她先看得他,然后他才会回看他的,不是吗?
“行了,行了,你们吃饭吧,”铁叔站起身,“我还有事,唉,一个一个,都不省心!”
一边牢骚一边走出去,阿姨送出了门,回来却是和周洁一同,周洁手中提着几样新鲜早点,放到餐桌上,转头看看她,“起来了?吃完我帮你擦药酒吧!”
“啊——你轻点啊——”
这哪是给她擦药酒,这分明就是变相的报复!
吃完早饭,她果着上身,下面只穿了条小内内趴在床上,被子盖住腰以下部位,肩膀上的痛随着她用力的揉搓,越来越疼得有节奏感了,咬紧牙关忍,还是忍不住想叫。
“别叫了,不揉开了,怎么活血啊!”周洁跪在她边上一边用力,一边不以为然地反驳着她。
好容易擦完了肩上的伤,浑身冒汗,象经历了一场打劫,无力地趴在那儿,眼睛不怀好意地斜瞟着她,由衷地“夸”出一句,“真是一身好力气!”
“都象你,活该挨摔!哼,还有哪儿?快点露出来!”她白她一眼,不以为然地催着。
“没有了,就这一点,行了,谢谢你了!”她才不傻呢,还让她接着给她擦药酒,一准被她拆散了。
“那你歇着吧!”她拧好药瓶,转身出去了,脚步匆忙,象有急事。
很放松地趴在床上,肩膀上火烧火燎的,秋日极清爽的风从窗外缓缓吹进来,窗帘微微地晃动,斑驳树影在光线下,一闪一闪地扫在玻璃窗上,很象调皮偷望的眼睛。
时间不长,听到门又开了,脚步声走到床边坐下,却没有声音传来。
“你又要干嘛,都说了没有了,还来做什么……”不耐烦地边说边回过头,却看到床边坐着一脸肃然的麦亦维,吃了一惊,然后奇怪阿姨怎么会让他进来,想到自己被下无保险,手下不由自主地扯紧了被子,“你……这么早?”
“都伤哪儿了?擦药了吗?我看看!”
“擦了擦了,周洁刚刚帮我擦的,这么大药味你闻不到吗?”边说边更多地扯过被子盖好,只是一点轻微扭动,腰间便隐隐传来疼痛,忽然间很想周洁能进来看看她!
伸手拉开被头,看到她洁白肩上,一片药气熏然的深红,“就这点伤?”
不太相信,从车上跳下来,除非直接撞上某个固定物,否则必然会翻滚,翻滚之下不可能就只有这点伤。她一向怕疼,上次养伤期间,就常因为怕疼,多次隐瞒病情不报,这一点他是很清楚,手向下微微一扯,被子从身上直落下去,整个漂亮后背露出来,顺滑的一条曲线至腰间露出一点粉红,而后隐入被中,清楚看到她左腰间还青着一大块。
他还未来得及说她,她已然惊叫了起来,“你干什么?都跟你说了没有了……啊——”
手指在她腰间轻轻一触,她的痛叫声便不出意外地响起,伸手拿过药酒倒到手上一些,直接贴上去轻揉起来,粉色内内落在眼中感觉很暧昧,而她浑身僵硬地趴在那里,曲起的双臂紧抓着枕头,呼吸很急,象紧张,又象疼得厉害。
按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有动静,起身,手下出其不意地一扬,被子整个被掀到一边,果然大腿上还有一些零星青痕。
玉体横陈,说不出的清凉美艳,腰下一点粉色遮挡,起伏间更具有点睛式的瑕想,虽然多了一些不和谐的破坏色彩,但还是忍不住地感到心乱,这美妙身体他曾经每晚抱在怀里,一同安然入睡的……
用被子轻盖上她的背,定下心神给腿上擦药,修长白晰的双腿,直直地贴在床上,感觉手下肌肤硬邦邦,她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翻过来我看看前面!”
“不用了,不用了,前面都正常,非常正常!”她极其快速地说着,脸上神情忽然变得可笑,趴在那里紧紧地抱着枕头,一付很想要和床铺溶为一体的架势。
“要我帮你翻身吗?”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她几乎在恳求他了,只是目光一接触到他并无妥协的眼睛,呆了一下,快速翻身而起,同一时间抱起枕头遮挡到胸前,却又因此惹来一阵疼痛,不断地吸气,气怒之间,忍不住发火,“麦亦维,我不要你管,你给我出去!”
怪怪地看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孩子都为他生了,两人一起也同床共枕了那么久,虽然一直隔着那么一层布料,但是,还有必要这么遮着藏着吗?她的身体应当早就为他所有了,不是吗?
“你干嘛不让我看?”坐下来,轻言细语地问着,盯着她的眼底却不能控制地涌现出层层将起的波澜。
脸涨得通红,用力抱着松软的大枕头费力地挡着身体,很沮丧的时刻,“……不好看!”
“什么?什么不好看?”
“手术留下的伤疤,不好看!”她将脸埋到枕头上,闷闷地发出声音。
换他呆住,那次车祸后的手术,在她胸月复间留下一道长长伤痕,她从来不让他看的,但在她熟睡时,他早不止一次地看到过,那条形如L形的伤痕,异常醒目地留在她白晰身体上,触目惊心,看到的第一眼,便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底,不为人知的无声疼痛,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包括她。
那是任何整型或美容方法,都消除不掉的丑陋,终身携带的印记!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这么在意,眼睛慢慢回复温柔,“傻瓜,我会嫌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