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深巷,一径清幽。
简桐站在家门口,深深吸气,用手背抹掉眼泪。
舌尖唇上,还烙印着那混蛋邪肆的舌吻。跟梅轩在一起三年,都没吻得这样疯狂过。情急之下,她咬了他手臂,这才逃月兑。他写在她手上的那一串数字,简桐方才在公车上才看清,哪里是什么银行卡号,根本是一个手机号码!以为她还会联络他么?除非她疯了!
刚失去梅轩,又遇上这么个魔头。真是流年不利。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洗个澡,冲掉那个混蛋留在他身上的气息。
简桐家所在的老城区,是大片的日式小楼。每家每户都有小小院落,门口街边种满高大的梧桐。所谓凤栖梧桐,所以这条街就叫“凤鸣街”。妈说简桐的名字也是因为梧桐而来。
简桐走进家门,母亲袁静兰果然还没睡,正弯腰坐在昏黄的灯下织一件毛衣。侧面看去,妈的身形已经有了衰老的佝偻。
简桐心疼地将毛衣抢下来,“妈,都说了不要您这样辛苦。现在冬天也不冷,一件羽绒服就够了,不用再穿毛衣。”
袁静兰慈祥地笑,“反正也没什么事。再说,哪个母亲会觉得给自己的孩子做衣服是辛苦?那都是当妈的快乐。”
简桐心一疼,将毛衣递还给妈,“那您倒是换个瓦数大点的灯泡,这样太熬眼睛了。”
袁静兰一笑,没说话。
简桐难过地背过身去,“这点电费不用您省。我马上就毕业了,我能赚钱!”
袁静兰垂下眼帘,含笑说,“喝酒了吧?妈给你做碗醒酒汤吧?”
简桐脸一红,“妈,不用了。我是您的女儿,难道这点酒还能喝倒我?”其实方才那酒保挺有眼力的,简桐从外公和妈这儿继承了很棒的酒量,今晚喝那点鸡尾酒根本不至于让她醉倒。只不过是心情不好,所以酒意便趁机上了头。
简桐的外公曾是这个城市里最大酒楼的老板,每年新酒开坛的那天,十里八村的人都会循着香气聚来,抢买新酒。后来政.治的原因,外公家衰败了。妈继承了酿酒的秘方,这些年一直勉强支撑着一家小作坊。家里临街的一楼当做店面,加上妈自己,一共三个工人。
在这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妈的小酒坊根本就不赚钱。可是妈一直在勉力维持。简桐明白,那是妈在完成外公的遗愿。所以就算再苦再难,简桐也支持妈将小酒坊继续开下去,哪怕每天只有一个人来买,也会让妈快乐。
妈转身去给简桐倒茶,“桐桐啊,去喝酒是遇着不开心的事了吧?别自己憋着,跟妈说说。”
简桐站在妈背后的灯光暗影里,心尖一晃,险些落下泪来。还是强自忍住了,努力笑开,“哪儿有啊。妈,其实是高兴的。我留校被批准了。妈,您该放心了吧,我会赚好多好多钱回来。再也不要您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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