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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往事,弄棋轻轻叹了口气。
佛说,相遇是缘。可是缘分也分善缘、孽缘。纵然有缘相遇,却也未必都是有缘相守。
或许她与明寒的相遇,注定是一场孽缘。
她没想过要开启他的心,他的心却痴迷为她停留。并非她不珍惜,而是,她若是留下他的心,才是罪过。肋
她知,她一定会伤他的心。为此,她甘愿去佛缘之地磕长头、转经筒、吹骨笛。一步一声,赎她伤了他的罪。
她伤他,只是因为她爱他.
站在“他”的门外良久,弄棋犹豫了下这才走进去。两年已过,“他”的管理团队已经换了人。明寒还是幕后老板,却已经不走上前台来,转而专心去打理谭家菜馆。
那时候梅轩听见一直拒绝被他聘请的明寒竟然欣然应允,梅轩愣得只能垂眸望向她。
弄棋也觉意外。只因为明寒曾经郑重问过她,“你会经常去谭家菜馆么?你每次离开和每次回来,都会去那里吃一顿饭么?”
弄棋本来就有这样的习惯,并非为了应承谁,于是便点头。
明寒便答应了梅轩。
每次她走,明寒都拉着她下一盘棋。每一次她回来,那盘没有下完的棋都还摆在原地,一丝都没乱过,却也一点尘埃都没染上。镬
明寒的心,她都懂。走遍天涯,心中终归放不下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但愿这盘棋,永远没有终点.
弄棋吸了口气走进“他”去。
站在门口,环视四周,弄棋被一个卡座上坐着的几个人给惊住——她甚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可是那个卡座上坐着的三个男子分明就是明寒、梨本。这两个人都在,并不意外,真正让弄棋惊讶的是——另外那个人竟然是绝不该出现在同性恋酒吧里的兰泉!
弄棋用力看向那个角落,只见隔着桌子上的一豆灯光,梨本正眼神灼灼地凝着兰泉,笑意妍妍。
弄棋真是紧张起来。她自己出入男同酒吧,这个问题不大,毕竟她是女人;兰泉则不可以!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了兰泉竟然公然出入同性恋酒吧,那他可就死定了!老爷子一定用黄铜大烟杆抽他!
弄棋紧张之下,赶紧转身又走出酒吧大门去,打电话给兰泉。
兰泉耽搁了一下才听电话,电话里是一贯的吊儿郎当,“棋子儿,找我干嘛?”
弄棋气得闭了闭眼睛,“靳兰泉,你现在在哪儿呢?”
“泡妞啊。”兰泉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弄棋恼了,直接按掉兰泉的电话,转而挂明寒的电话。明寒刚接起来,弄棋就大喊,“你个王八羔子,你要是敢把兰泉往你们那群人里引,如果真的带坏了他,我第一个抽死你!”
明寒在电话那端压抑地喘气,“弄棋,你说什么?”
“装什么傻,你痛快儿把靳兰泉给我带出来!你竟然还敢把兰泉带到那个梨本面前去,明寒,你他.妈安的什么心!”弄棋真是恼了,梨本那个混蛋是个什么东西,别人就算可能被他那温文尔雅的外表给瞒过,她却是知道的!
好模样的,明寒干嘛介绍兰泉和梨本认识!
梨本是个攻,最喜欢漂亮的男孩子。当年梨本缠明寒已经缠得那样紧;兰泉的相貌又在明寒之上,可以想见那梨本见着兰泉,眼睛还不蓝了?
对于那帮狂妄自大的J国人来说,他如果坏心大动,他还管你是不是靳家的兰二少?他们连中国的国土都敢抢,别人的岛屿安上自己的旗子就说是自己家的!
电话里,明寒似乎在压抑地喘息。远远传来梨本硬着舌头的汉语,“明寒君,有事么?脸色怎么这样差?”
弄棋咬牙,就要自己再冲进去。
明寒那边似乎猜到了弄棋要做什么,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你别乱动,我马上出来!”.
“他”门前,不断有男同顾客进进出出,弄棋觉得别扭,便避到了一边的电话亭去。
少顷,明寒果然带着兰泉出来。两个人一边走,还一边似乎压低了声音,诡秘地说着什么。
弄棋迎上来,劈手就给了兰泉一下子,“靳兰泉,你发什么疯!”
兰泉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棋子儿,别紧张。我就是好奇,所以跟着明寒过来瞅瞅。”
“不许你好奇!”弄棋摆出姐姐的架势来,“我告儿你,这地方绝对不是你该来的!你要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儿,你一进来得多少人盯着你!”
兰泉就笑起来,眼角眉梢飘起一丝得色,“棋子儿,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夸我。”
弄棋懒得跟兰泉斗嘴,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便转脸去望明寒,“不用我告诉你兰泉的身份有多特殊吧?我告诉你,就算是兰泉自己好奇而想要过来看看,你也不许再带他来——尤其是,绝对不可以再让梨本见着兰泉!”
“喂喂喂……”兰泉看不过去了,拦住小雌狮一样发怒的弄棋,“棋子儿,别激动。这事儿真不怪明寒,是我自己想来,真的!”
“你一边呆着去!”弄棋越发恼怒,狠狠瞪着明寒。
明寒望着弄棋满面燃烧的怒火,深深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长眸垂下,一片黯然。
弄棋今晚本来是想来找明寒,却对明寒只觉失望,于是一把扯过兰泉的手腕来,“你跟我回家!“两个人径自向前走去,弄棋再也没有回头,再没看向明寒。
月色清寂,明寒难过地咬紧牙关.
兰泉开车,弄棋还没止住唠叨,“兰泉我告诉你,那个梨本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你看着他温文尔雅的,有贵族气质,又在中国是成功的商人模样,可是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兰泉笑眯眯握着方向盘,转头望弄棋,“那就与狼共舞呗。古代猎狼还是男人的成人礼的一部分呢!”
弄棋咬牙,“兰泉你别跟我贫嘴,我叫你给我记着!”
“好,我记住了,我的姑女乃女乃……”兰泉大笑开,骨子里擦不掉的吊儿郎当.
“弄棋?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一大早,简桐抱着点名册从教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走廊里的弄棋。
简桐都不得不承认,弄棋简直是得天独厚。别看她一年中有十个月都在路上,攀山越岭,受尽日晒雨淋的,可是这皮肤还总是吹弹可破,让简桐都嫉妒的牙根儿痒痒。
简桐跟系办告了个假,带着弄棋去她宿舍坐。
宿舍的人都不在,两个人月兑了鞋子袜子,光着脚自由自在地盘腿坐在上下铺里,弄棋随便从简桐的笔筒里抽出一根铅笔来,将长发盘上。
“呼……真怀念上学的日子。”弄棋在床铺上做了几个瑜伽动作,缓缓吐纳。
简桐抱着腿望弄棋笑,“要不要我偷偷用电锅煮点方便面给你吃?”
“当然要!”弄棋一听就开心起来。每个女大学生都有过在宿舍里,关起门来跟做贼似的,用电锅煮方便面的经历吧?那时候的一小锅方便面简直美味得,如同这天下最棒的食物。
简桐煮好了方便面,两个人就头碰头凑在一起吃,也不用拿碗,弄棋将小铝锅盖翻过来当饭碗用,“啼哩吐噜”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两个人吃光了所有的面,弄棋拍着肚皮大笑,“还是在宿舍里偷着吃的方便面最棒。”说着还用手肘捅了捅简桐,“很有点禁.忌恋的味儿哦~~是不是啊,简老师?”
简桐脸红,知道弄棋这是笑谑她跟兰泉呢。
从前弄棋是亲眼见证她跟梅轩好的,所以刚开始简桐还有点担心弄棋会看不上她又跟兰泉好了的这件事儿,不过既然今天弄棋都能用这事儿开玩笑了,简桐真是长舒了口气。
“讨厌啊!”简桐笑着反击回去,“还说呢,要是让明寒知道了你竟然舍了他这个天生的大厨,反而来跟我吃方便面吃这样香甜,明寒才要气疯了呢!”
简桐跟梅轩在一起的三年,并不知道谭家菜馆的存在,梅轩也从来都没带简桐去过那里,只因为那里的客人里熟人太多,所以简桐从来都不认识明寒。还是后来梅轩责怪简桐,说她竟然鼓励弄棋跟明寒在一起,简桐这才知道了弄棋跟明寒的事儿。
当初跟着兰泉第一次去谭家菜馆的时候,简桐看见二楼摆放着的那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其实心中有过悄悄一动,因为想起弄棋;只不过当时没有敢确认。
弄棋一听简桐提及明寒,面色便是黯然下来,“咳,吃的东西哪儿有什么绝对的好坏?可能对有些人来说御膳、王府菜才叫精益求精,可是我只图个吃得愉快。”
轻轻叹息了声,弄棋抱住膝盖,“可能你都不相信,明寒在家的时候自己从来不做饭,他就喜欢吃我给他做的饭。什么都行,最简单的清粥小菜都吃得高兴。如果将一件事情做成了职业,可能他自己反倒找不到了最基本的那种享用的快乐。”
简桐凝望着弄棋的侧脸。都是在爱情里的女子,简桐能看出弄棋面上那抹飘远的神情叫做什么。
“弄棋,那你还走?”
弄棋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跟简桐说了要离开赴香格里拉的事儿。简桐都忍不住从心底里为明寒难过。
“这一次其实已经很过分,竟然停留了这样久。”弄棋抱着膝盖,轻声说,“人都是天生懒骨头,在一个地方留得久了就会不愿意离开。”
简桐轻轻握住弄棋的手,“那就不能留下么?女人终归需要一个归宿。难得你与明寒这样好。”
弄棋还是摇头。
“难道是他们家里还在死抱着过去的陈规?”简桐也有点恼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明家那样BT的规矩?“如果还有人阻拦,不行你们就去找街道;或者干脆拿起法律武器!”
“嘿,不提我的这些事儿了,让你听着跟着闹心。”弄棋笑着拍了拍简桐的手,“我都快忘了我干嘛来了——小桐,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过几天我走了的话,我怕没人看着兰泉。”
“看着——兰泉?”简桐听得有点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那个坏家伙又怎么了?做了什么坏事?”
弄棋忍了忍,还是跟简桐说,“这事儿我总归不能跟二叔二婶说,我看得出兰泉真的听你的话——所以小桐,你要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没事儿溜达到同性恋酒吧去。”
“啊?!”简桐这可真是要疯了,“他去那个地方了他!”
弄棋抱歉地握了握简桐的手,“可能是明寒带他去的,我会警告明寒的,他要是再带着兰泉去,我回来亲手阉了他!”.
坦白说,弄棋的话简桐没有太往心里去。她了解兰泉的性格,猜到他一定是好奇才去那种地方。再说他自己本来就是个漫画画者,偶尔故事情节里需要BL的元素,他极有可能是去找灵感的,未必有弄棋想得那样严重。
两天后,弄棋终于上路,明寒终于没能拦住她奔赴香格里拉的脚步。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就在:
那天兰泉没有来上学,简桐想到,兰泉也许去陪伴明寒。
其实若论私交,明寒跟兰泉的关系肯定比不上跟梅轩交好。毕竟弄棋从小跟梅轩兄妹情最笃,而且梅轩是明寒的老板——可是简桐更清楚兰泉的个性。只要身边人需要帮忙,他一定全心全意去照顾,所以可能在明寒最为难过的时候,反倒是兰泉的陪伴来得更温暖。
接下来就是学校联赛的半决赛。简桐跟全班同学一起给班队加油,简桐不经意地向旁边瞥了一眼,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同学队伍里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球赛。似乎还是给本班加油。
看那个人的样子,像个J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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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继续,亲们晚安。兰泉肯定不是GAY,大家放心,O(∩_∩)O~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