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猗顺着庄牧师的指引,回首望去——长空碧透,大地仿佛铺满青翠绒毯;在天与地之间是雄浑高峻的阿尔卑斯山.
即便是已经将要入夏,阿尔卑斯山的尖顶上依旧可见皑皑白雪;白雪将阳光散射,放出七彩琉璃光,将这个世界映照得越发清透、瑰丽。
就在天地山林之间,一座纯白色的尖顶宫殿从山间昂然而起。远远望着,宛如一只高雅秀美的天鹅从天外而来,看在这一方天地隽秀,便收敛翅膀停落下来。
天高云淡,山林肃穆;雪顶阳光轻轻落在那宫殿建筑的白色外墙上,仿佛为天鹅披上华美的羽衣…廓….
猗猗惊呆在这片景色里,眼角不知不觉濡湿。
虽然这里是欧洲,与遥远的祖国有着迥然的历史背景,可是猗猗知道,人类的心灵却是相通的——比如她虽然不了解这座宫殿的历史与故事,可是眼前这座宛如白天鹅一般优雅清丽的宫殿却让她想起了中国的《孔雀公主》的传说。
仿佛每个仙女落入凡间,都会褪下一身华美的羽衣。她们停留在人间,会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然后随之就算会重披羽衣转身飞去,她们却也早已留给那方土地一个美丽的背影。
那背影在时光里被反复淘洗,终究会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在那方山水之间,被那方土地上的人们反复传颂,千百年地流传下去——就算羽衣身影翩跹不见,可是她的故事却会万古流芳。
杰.
“庄牧师,那只天鹅那么美,可是为什么会让人觉得那样悲伤?”猗猗不好意思地揉着眼睛,回首望庄牧师。
庄牧师凝视着猗猗,无声地叹息了声,“孩子,你的感受力真的是让我震撼。每个来望鹅镇的游人,也同样都会被它所迷住,但是游人们只是忙着趁着最好的光线角度与它合影,却还没有哪个孩子如同你一般只静静看着它,更是为它落下眼泪。”
庄牧师微微一笑,“教堂是镇上唯一能看见它的地方,可是我们教堂里的人员却从来不为游客解说。我们不是导游,那里也更不是喧哗的地方——所以就算有人有机会拍下角度最好的照片,却未必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孩子,我却愿意讲给你听。”
猗猗专注凝视庄牧师;可是只一忽的工夫,当猗猗再转眸去望山上那座宫殿,却惊呆——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可是阳光的角度却已经有了改变;方才还沐浴在阳光中而光羽璀璨的“白天鹅”,这会儿却已经失去了阳光的照耀,仿佛独自黯然……
那样地,寂寞.
庄牧师静静凝望猗猗,轻声开始了讲述,“孩子,你听说过茜茜公主的故事吧?”
“嗯!”猗猗用力点头,“看过罗密-施耐德主演的皇后三部曲。非常非常喜欢。”
庄牧师微笑起来,“可是你们看到的其实与史实不符。电影里的弗兰茨对茜茜极为专一、疼爱;可是历史上却并非这样……”
“是的。”猗猗也忧伤点头,“当年跟妈妈一起看这套电影的时候,妈妈还特地查过这段历史。当时据说这套电影本来还有第四集的,可是因为罗密-施耐德的拒演而就此夭折。”
“罗密-施耐德的拒演是为了她自己的演艺生涯来考虑,不希望自己永远被定型在茜茜公主的形象里;拒绝演出之后,罗密接下来出演了《老枪》,验证了她的演技——可是妈妈说过,罗密的拒绝演出其实对于茜茜公主这个形象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前三部里头都是相对温暖的爱情,就不必在第四集里看见茜茜公主的丧子、被杀……让一个童话戛然而止在最美好的瞬间,这才是仁慈;否则相信所有看过那套电影的观众,都会悒郁良久……”.
庄牧师听着也是叹息,“靳小姐的母亲,也是仁慈之人;仁慈其实方是大智慧。”
“庄牧师,您方才说到茜茜公主,难道山上那座宫殿与茜茜公主有关么?”
庄牧师点头,“正是。靳小姐你们看到的电影,只是在讲述茜茜公主当年与弗兰茨大帝的爱情;可能你们并不知道,实则深爱着茜茜公主的并非只有弗兰茨大帝一人。”
庄牧师抬头去望山间那座已经渐渐黯淡下来的宫殿。没有了阳光的映照,那宫殿仿佛天鹅白羽上落满了尘埃,不复高雅秀美,只有无法抹去的哀伤,
“这座宫殿名为‘新石天鹅宫’,修建者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
“猗猗你可能不知道,茜茜公主正是路德维希二世的表姐。路德维希二世的父亲是茜茜公主母亲同父异母的兄长。”
“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路德维希二世便爱上了茜茜公主。只可惜茜茜公主并未接受他的爱情,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嫁去了奥地利,成为了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的皇后……”
“从此路德维希二世郁郁寡欢,再没结过婚,将自己的热情全部消耗在了对戏剧的热爱里;并且将自己对茜茜公主的爱化为了这一作举世无双的新石天鹅宫……花费无数,那个数字直到今天都无法计算清楚。”
“这座宫殿修建耗时长达十七年,里头的装饰装潢精致到连一个小小的水龙头都是天鹅形状——或许在他心里,茜茜公主便是如同白天鹅般美丽高雅的女子,他多希望她能与他躲开尘世喧嚣,能够居住在这座美丽的宫殿里,相守一生。”
“只可惜,那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愿望。后来他更是在这座宫殿里迎来了茜茜公主被刺杀的噩耗……这座宫殿竣工后仅仅十个月,年仅四十一岁的路德维希二世也死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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