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的知青一个个返城,静兰自己这边却还一丝动静都没有。静兰也屡次打了报告递到上头去,连长总是一副不阴不阳的表情对她说,“你啊,还想走啊。”.
静兰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争。本来成分就不好,还是从军队里因为犯了错误而被异地安置的,所以肯定是往后往后再往后累。
不过她等得起。她相信自己跟万海的感情一定能够冲破一切,只要咬咬牙忍住眼前的疼痛,风雨之后定然会是艳阳天。
可是祸事便这样毫无征兆地来了……
那天妇女主任崔大姐莫名其妙送了个红皮包袱给静兰,面上笑得像开了一朵向阳花。崔大姐是平素难得能给静兰个笑脸的人,所以静兰倒也觉得她亲近。静兰抚着大红的包袱皮就惊问,“崔大姐这是谁家办喜事啊?”
“可不!”崔大姐笑着握住静兰的手,“静兰啊,好事儿啊。大姐来呢,给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坏消息虽然挺难过的,不过好消息足够抵消那坏消息!”
“大姐您说什么啊?”静兰只觉脑子里像是隆隆开过一列火车。
“坏事儿呢,唉……”崔大姐也是叹息,“静兰啊我知道你一直等着返城呢,可是你弄错自己的身份了。人家能返城的都是知青,可是静兰你不是知青啊,你是带着处分从部队里下放来的,所以你没资格返城啊……萌”
仿若一记重锤砸到静兰额头上,静兰惊愣望崔大姐。
“不过静兰啊,你命真好。就算不能返城又能怎么着。咱们这儿距离S城一点都不远;宽泛点来说,咱们也是S城的一部分啊!就算拿不回城市户口,你留在这,当了连长的媳妇儿,那吃的穿的用的绝对不会比城里人差!”
静兰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她盯着崔大姐半晌,“大姐,什么连长的媳妇儿?”
“哎哟,静兰你还害羞啊……连长跟上级请示了,说要娶你,上头已经批准了,大红章都盖下来啦!你自己不是也已经按了红手印了吗?”
“大姐您说什么!我没有,没有啊!”静兰这才慌了。
前些日子连队里是组织她去盖过什么红手印,不过文书说是什么确认身份的,她哪里是去登记!
崔大姐目光沉静下来,叹了口气,“静兰啊,总之呢,现在什么都定了。你的户口都落完了,你现在就是人家人了……”
“大姐我没有,我没有啊!”静兰疯了,扯着崔大姐的手,拼命否认。
可是崔大姐又哪里还能帮得上她分毫?这里本来就是天高皇帝远的山沟沟,这里的一切根本就是连长一手遮天,他办定了的事情,谁能改变!
那个年代只要你的户口定了,那你的人就跑不了了!没有户口,别说招工作,就是吃饭、住店、买东西都办不到!
静兰发疯地跑到连部去,连长狞笑着吩咐人把她捆上,说当晚就要举行婚礼!
静兰知道,当地的农民都是这样干的,他们如果想让哪个女知青给他们当媳妇儿,就绑着女知青入洞房,等女知青怀了孕,自然就断了回城的念想!没想到今天这事儿轮到了她袁静兰头上!
静兰知道这个好.色连长从开始就对她没安好心,但是静兰以为自己能平静熬过这三年,等着返城就没事了呢,谁知道这个畜.生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静兰真想一头撞死,可是放不下家中的老父,更放不下万海!
不管生死,她总该给他们一个交待,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民兵将她捆到连长家,连长家里已经贴满大红喜字,虽然一看就是简陋布置的,但是那抹红还是刺痛了静兰的眼睛!
他们将她捆到洞房里,绑在床头!
房子外头渐渐吹吹打打响起了道贺之声,静兰越发绝望。时间一分一秒推进,她能够逃生的希望也一点点破灭……难道她今晚真的要,要…….
房间里没点灯,房门吱呀开了。一个人影悄然闪身而入。
静兰嘴里被堵着红布,喊不出声,只能惊愕地发出单声。
那人走到她身畔,静兰的心这才缓缓放下来——她闻到那人身上清新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药香。应该是简单。
简单这几天身子不好,回县城医院去看病,不在农场里。静兰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回来了!
简单没急着给静兰解开身上的绳索,他只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仿佛迟疑挣扎什么。
良久,简单轻声问,“他们说你在部队里犯了作风问题,是因为你谈恋爱了,是吗?”
唯一的希望就在简单这里,所以静兰点头。
“你爱他吗?”
静兰再点头。
“你们……”简单似乎很迟疑,“你们在一起过吗?”
情急之下,静兰并没完全听懂简单的意思。她以为简单问她,她跟万海有没有正式开始相恋过。静兰当然点头。
“好……”简单俯下了身子来,却不是给她解开绳索,而是拉开了她的衣衫!
静兰惊得瞪大眼睛。
简单轻叹,“你别这样看我。”说着抽出一条红布蒙上了静兰的眼睛…….
外头喧天喜地地热闹起来,隐隐听得见喝酒划拳的声音。
静兰被捆着身子,蒙着眼睛,绝望地感知他的身子覆下来……他的身子有点凉,尽管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静兰还是冷得轻颤了下。
她感知他颤抖着攻入……那样清逸的男子,瘦瘦高高,可是他的侵犯却是灼热而霸道……
静兰绝望地哭泣、哭泣……可是她出不了声,更身子被绑住一点都反抗不得!
仅能有的一点点反抗,让麻绳狠狠地勒入她的皮肉,仿佛烧灼一般的疼痛!
她在心底绝望地喊,“万海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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