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童言却也最真实.
一听田歌的话,梅轩也忍不住皱眉,赶紧将小怪兽推回到老蔡他们手边去,“小少爷今天出来玩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带他回去吧。跟你们蔺先生代我问好。”
田歌的话,老蔡他们当然也都听得真真儿的,所以也不虚套,带着小怪兽就走。
小怪兽抗议,“梅花大爷,我才刚刚见着您!”
“乖乖回去。大爷得了空就去看你。”梅轩只能安抚脑。
小怪兽一行人的身影走远,梅轩站在山坡上遥望,目光无限留恋。
“梅轩,你竟然都没给那个孩子介绍我。”靳欣冷冷凝望着儿子的侧影,她当然明白儿子这是在留恋什么。儿子的相貌本就与兰泉相像,儿子定然是在想,如果他当初跟简桐之间有了孩子,那么定然也长得像那个刚刚离去的孩子似的。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嫡亲姑女乃女乃!”靳欣面上愠色难消轶。
“妈妈,这又何必?”梅轩转身回来叹了口气,蹲在母亲腿边,“外公外婆都已下了明令,不许您见这孩子。个中缘由,相信妈妈您也心如明镜。何必还刻意指摘出旁人的不对,怨天尤人?”
靳欣攥起手指,面上是决绝的悲怆,“可是不管怎么样,也总不至于那孩子都到了我眼前儿,梅轩你竟然连个介绍都没有!”
“妈妈,咱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里风大,该回去了。”梅轩也不想再与母亲纠.缠,弯腰扶着靳欣起身.
“我竟然忘了她!”
老蔡等人回来就将遇见靳欣的事儿跟鸿涛禀告了。鸿涛面对着杜仲表现出自己已经少见的紧张。
“涛子你不必这样紧张。且不说咱们都在小怪兽身边呢,就说靳欣自己已经是一位老人家,她这几年的健康状况一直不容乐观。”
“有些人生命不息,折腾不止。”鸿涛晃了晃杯中红酒,“听老蔡说,就连田歌那个孩子都发觉靳欣看小怪兽的目光阴森森。”
“老天其实已经给靳欣网开一面,虽然被靳家逐出家门,可是她至少还能在作恶之后侥幸活下来。相信这也是上天为了梅轩来考量。希望靳欣能够清楚明白,上天能够给她一个谭耀松那样最终不离不弃的老公,还有梅轩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已经是老天爷对她格外的优厚。如果她再执迷不悟,相信上天也绝对不会再饶过她。”
杜仲深刻地望了鸿涛一眼,“我杜仲这一辈子杀过的人也不少了。我不在乎再替天行道一回。”
听杜仲说得这样爽朗,鸿涛终于展颜而笑,“我绝不是妇人之仁,如果她真的敢打小怪兽的主意,我绝对会亲手宰了她……我唯一的顾虑依旧是梅轩。毕竟,梅轩是我们难得的兄弟。”
“同样的担心,相信梅轩也会有。”杜仲缓缓啜饮红酒,“希望靳欣还能残留最后一丝人性,能够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放弃任何疯狂的打算。也相信梅轩能够看住靳欣。因为梅轩对小怪兽的感情,绝不亚于鸿涛你。”
“我明白。”鸿涛点头。之所以与梅轩这几年友情越发深厚,当然也是源自这份心有戚戚。鸿涛自己不肯再接受其他的女性,而梅轩,纵然金莎莎也跟随左右多年,可是梅轩始终还没有给金莎莎哪怕一点点的鼓励.
大人们因为靳欣的出现而对小怪兽的安危殚精竭虑,可是人小老人家却是一点都没紧张。他回到家反倒第一时间跟在田歌PP后头聒噪,“哎,我说,这天底下最巴不得我出丑的人,就是你吧?那为什么今天那老女乃女乃盯着我看,结果你那么紧张?“
田歌翻了个白眼儿,“我老爸是你师父。尽管你很逊,可是毕竟在我身边,所以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出事!”
“哦~~”小怪兽拉着长声儿作怪,“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虽然你说过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可是如果有别人欺负我,你也会替我去揍那个人?”
这个逻辑没错,田歌想了想倒也坦率点头。
当然,田歌不是为了小怪兽,田歌为的是老爸的英名。
小怪兽听田歌答应了,登时脸上乐得跟包子蒸开了花儿似的,全是小褶皱,“帅气!那从现在起,我可有个御用打手咯!”
田歌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怪兽却笑得前仰后合了,“以后我随便找人打架去。如果打得过就无所谓,打不过我就关门放田歌!”
“你!”田歌岂能听不出来小怪兽骂他是走狗?
“拜托你骂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的名字吧!”田歌气得小腮帮都鼓起来了,眼睛瞪得跟山杏似的溜圆,“你叫靳剑琴,你小名又叫小怪兽,看来你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琴兽!”
“哈哈……”小怪兽非但不恼,反倒摇头晃脑地笑开,“我看电视剧里头,都是小姑娘被男人欺负了,才喊那个男人是‘禽.兽’。田歌,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是你承认我欺负你了,还是你当自己是女人哪?”
“你!”田歌俏脸通红,一甩头转身就跑,“我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小怪兽站在田歌背后得意地笑,哈哈的笑声差点没把房上的瓦片给震掉了。在他跟田歌的各种较量当中,自己终于完胜一次了。真是开心死他啦,哈哈哈……
可是笑着笑着小怪兽自己也笑不出来了。就自己一人跟这儿这么傻笑,有什么意思啊?人家早都跑得没影儿了。
田歌说以后不跟他玩儿了,小怪兽当然不稀罕这么个小玩伴,反正愿意哄着他玩儿的大人还多着呢……不过呢,想找个比田歌还好玩的对手,倒真的是蛮不容易的。
切,不玩就不玩!小怪兽绝对明白田歌为啥不跟他玩了——因为他长得比田歌帅呀!俩人一起出去的时候,旁人都说他是小帅哥,愣没一个人说田歌是小帅哥的,所以田歌自尊心咔嚓碎了呗!
嗯,一定是这样的!“吴伯,我跟兰泉在台湾这边旅游,恰好路经北投。我记得吴伯您就是北投人吧,所以特地问问您,是否有什么亲友需要我代为问候,或者想念什么家乡的土特产,我给您带回去?”
简桐跟吴伯打电话,委婉地想要从外围再刺探一点消息。来台湾一次不容易,简桐当然不甘心真的就这样离开。她至少想要知道,当初靳欢怀着那个孩子去了哪里,而那个孩子是做掉了还是生了下来。
“小桐啊,真的是谢谢你。”吴伯一听就高兴得乐开了花。作为蔺家的老家人,他这一辈子都跟在蔺水净身边,随着蔺水净从台湾到了香港,又从香港到了大陆。如今蔺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吴伯纵然想念家中亲朋,却也知道自己一步都离不开。知道简桐和兰泉愿意代替他去慰问亲朋,吴伯当然开心。
“旁人倒也罢了,将来我有机会回去看望。我是有位姑姑,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我是担心赶不上见她最后一面……”吴伯说着已是潸然泪下。他打小就是孤儿,多亏这位姑姑将他从孤儿院领回来,才让他没有如同其他孤儿一样烙下心灵的创伤。
“吴伯您放心,我一定代您去看望她……”.
简桐和兰泉一律循着吴伯留下的地址找去,却没想到最后站在一间私立怀幼院的门前。这间怀幼院显然已经颇有历史,古老的厚重建筑上还能看见门楣上头以水泥砌就的几个大字:育婴堂。
有孩子们童真欢笑的声音从大门里传出来,简桐睁着惊讶的眼睛跟兰泉交换了个眼神,她从老公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都是中华民族,可是毕竟语言文化有地方差异,所以单纯从台湾这个本地叫法的“怀幼院”上猜不透这到底是个什么机构。可是多亏有门楣上那古老的“育婴堂”三个大字。
在新中国成立之前,育婴堂指的是收养孤儿的机构,也就是孤儿院。
怪不得吴伯说他的这位姑姑是从孤儿院里将他领养回去的,原来这位老人家竟然是孤儿院的老员工。
沿着古老的门廊走进怀幼院去,老远就能看见一位慈祥的老阿妈坐在树荫下听着小孩子们唱歌。问了工作人员终于确定,原来那位老阿妈就是吴伯最惦记的那位姑姑。虽然已经年过九十,可是老太太还是不放心自己多年服务过的这间怀幼院,更放心不下自己亲手照顾过的孩子们,所以老太太还坚持每天都到院子里来坐一会儿,听孩子们唱唱歌。
虽然是年过九十的老人家,可是吴家阿婆依旧耳聪目明,说起话来也丝毫没有老迈的逻辑混乱。老太太倒是第一眼瞧见兰泉就笑了,“孩子,你让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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