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世纪饭店大堂的侧门处,一名穿着黑色夹克,深灰色T恤黑色长裤的男子正低头站在电梯处打着电话,十分钟后,他将电话收起,看了一眼电梯一侧正在跳跃着红色数字,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目光焦虑的落在前方被花团遮掩的大门处.
很快,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精神奕奕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饭店大门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名戴着眼睛的斯文男子,分别提着他的行李箱。离朗看到,眼眸一亮,疾步上去,紧紧拥住他,关切的问,“长途航班,很累吧?”
男人揉了揉额头,低沉的说,“是啊,时差还没到过来呢!”
“我已经安排好房间了,我们先上去!”离朗按下停住的红色数字,电梯门缓缓合上。
周五的午后,到处塞车,彭维维坐在计程车上,不停的朝窗外张望着,前面长长的车流已经半个小时都没有朝挪动半步了,此刻的她简直是心急如焚,眼看和离朗相约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累。
因为脸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彭维维依旧用丝巾半遮住了那些伤痕,眼下,见车流越来越长,她干脆塞了一张大钞到司机手里,自己推开车门,沿着停滞车流的缝隙快速的朝相约的饭店方向奔去。
到达世纪饭店门口时,彭维维已经赶得气喘吁吁,眼看电梯一直停在第69层,眼下她也来不及坐电梯了,朝楼梯口蹭蹭的跑上去。
离朗将泡好的茶水递在中年男子手里,双眸不断朝房间的门口望去,心里隐隐有些着急萌。
“小朗,你朋友到底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中年男人捕捉到他焦急的神色,也忍不住问道。
“逢周末,A市特别塞车,刚才我已经电话她了,说已经快到了!”离朗安抚着中年男人的情绪,却不知,自己的语气比他还要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房间的门翛然被推开,彭维维露出半个身子站在门外。
中年男人打量着站在门外的彭维维,又扫了离朗一眼,眉心处凝满了疑惑,离朗见到彭维维,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急忙拉开房门,将彭维维拉了进来。
“朗哥,这位是?”彭维维以为离朗只是单独约见她,没想到还有旁人,她顿时就有些不自在,低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离朗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感受到她身体有些轻颤,他便温柔的解释道,“维维,不要害怕,这是我大哥,叫离烨,你可以叫他烨大哥!”
离朗的话让彭维维兀的一怔,她疑惑的望着离朗,又望着那个叫离烨的男人,离烨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响应离朗的话。
“朗哥,你还有大哥?是亲大哥吗?”彭维维脑袋有些混乱,他不是云歌的哥哥吗?从来没听说云歌除了离朗这个哥哥之外,还有大哥的?这是怎么回事?
离朗低低咳了一声,在彭维维疑惑的目光中尴尬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话将她的问题摁了下来,“维维,这个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彭维维点了点头,向来,她的习惯是,离朗不愿意多解释的问题,她便不会多问。
“哥,这是我的好朋友,彭维维!”离朗又将彭维维介绍给号称他大哥的离烨,离烨是精明的商人,他听了离朗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眼眸的目光闪着精光,盯着彭维维的目光也像是在考量。
彭维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局促不安的望着离朗,离朗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彭维维这才挨着离朗坐了下来。
“哥,维维现在是霍家的儿媳妇,她的公公,霍耀刚就是现在国土部的副部长,她的先生,目前在A市海关部门工作,她先生具体工作的范围,我想维维会很清晰的告诉你,这一点,我目前还不是很了解!”
“噢……”离烨点了点头。
“朗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明白!”彭维维侧着头,拉着离朗问道。
离朗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离烨,离烨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彭小姐,是这样的,我有笔生意想和你先生合作,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帮我们约出你先生,我们一起见个面?”
“要约他?”彭维维面露难色,自从她从医院回来后,她自己都有好多天没有见到过霍乾坤了,眼下,要她如何去约他?
“维维,你是不是有些不方便?”离朗观察到她有些不对劲,便关切的问。
彭维维急速的摇头,凝着离朗的脸,坚定的说,“很方便,我回去跟他说一下就行了,你们想什么时候见面?”
离朗和离烨相互对视了一眼,离朗微微拧了一下眉,压低着声音道,“越快越好吧,我大哥过几天还要回美国,这次是特意来见你先生的!”
彭维维咬着唇点了点头,尽管她心里没有多大把握,但是只要是离朗说的,她都会尽全力去做,为自己,也为他。
“为难你了!”彭维维临走时,离朗侧身出来,两人站在光线并不明朗的楼道里,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她面前,彭维维缓缓抬起眼眸,对上他温润如玉的侧颜,她的心没来由的一紧。
比起过去的离朗,彭维维只觉得他更加难以靠近了,他对她,永远是那般客气和礼貌,像是谦谦君子,只是,他眼眸里的那股凉意她还是看得真切,那是一种无法靠近的疏离感,他像是永远都不会发火一般,他的情绪永远都是那么平淡,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会让他的眼神变得炙热而狂野。
偶尔,他望着她时,眼神里也会流露出疼惜的情绪,却只是转瞬之间。
就如现在,这个样子,他凝视着她,她的心就如小鹿乱撞一般的慌乱,好多年了,面对他,她依旧是镇定不了。
“我不为难!”彭维维垂下眼帘,幽幽的答。
离朗紧握住她的肩膀,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从来不碰她,最亲昵的动作,就是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消瘦的肩膀上,仅此而已,就让她觉得满足,觉得温暖,还有眷念。在他面前,她知道自己的爱是那么的卑微,卑微得不需要他的任何回应,只要他愿意,她就会来到她身边,或者,默默的陪在他身后.
哪怕,他凝视着她的目光,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仅仅只是,一抹像是一个兄长疼爱妹妹的目光,她也暗自开心了。
离朗收回手,垂在衣摆的暗影处,他侧过身子,抽出一只烟,彭维维急忙从包包里模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递在了他面前。
“朗哥……”
“嗯……”
“我前些天又见了云歌,她挺好的!”
“嗯……好就好!”离朗将打火机递还给他,眯起双眼,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不过,她在陵墓公关给你立了一个墓碑,上次还带我去看过,她一看到那个墓碑,就哭得很伤心……”彭维维将和云歌的见面说得详细,离朗听着,夹着手指的烟蒂突然一窒。
他黯然抬起眼眸,眼神幽暗的凝着漆黑的楼道口,彭维维听着他伤感的叹气,“傻丫头,都做妈妈了吧?还这么爱哭!”
离朗说完,彭维维没有接话,他只叹息了一句,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彭维维,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饱含深情,有疼爱,有惋惜,似乎还有些她捉模不透的情绪夹在其中。
手中的香烟燃尽,离朗转过身来,彭维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眸明亮而坚定,不像是她经常看见的霍乾坤的那双黑眸,浑浊而猥琐。
她怎么会将那个男人和眼前的朗哥相比?彭维维在心底苦笑。
“朗哥,我每隔两周都会约云歌出来喝茶,你想和她相认么?想的话,我可以帮你约她!”临下楼时,彭维维又问了一句。
离朗陷入沉默,他嘴角微微抽搐着,胸口有个缺口,似乎在隐隐的痛,他别过头去,沙哑着嗓音说,“不了……没必要……”
“朗哥……”彭维维叫了一声。
离朗挤出一丝笑容,依旧是清朗的样子,他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身后虚掩的门,“我进去陪陪我大哥,改天我请你吃饭!”
“有任何事情,别忘了打电话给我!”末了,他又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嗯……”彭维维点头。
离朗目送着她离开后,这才缓缓推门而入。
夜色降临,离朗倚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远处高楼的某一处,他紧绷着脸,眼眸里的神色有些忧郁,耳边仿佛又听见彭维维说的那句话,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耳畔又似乎传来云歌低低哭泣的声音,他的心揪得慌。
离烨从酒柜里掏出一支红酒,启开,暗红色的酒液很快就在灿量的高脚杯中荡漾开来,他将红酒递在离朗面前,和他并排站在一起,望着高楼下闪烁的霓虹灯,不经意问道,“这个城市就这么让你留恋吗?”
离朗闻言转过身来,局促的抿嘴笑,“还好吧!”
“那怎么还不回美国?”离烨碰了碰他手中的杯子,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而离朗则望着杯中的红酒,有些发呆,似乎是在深思着他刚才的那两个问题。
离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朗,这些年,你陪在父亲身边的时间太短了,回去陪陪他吧,他需要你!”
“呵呵……是吗?”离朗淡淡的笑,脸上平静的神色看不出有多余的情绪。
“大哥不会骗你!这里有什么好的,论城市的发达,怎么可能比得上纽约,你一个人独身在这里,我也不放心!”离烨低声训示着。
“我挺好的!”离朗低下头,看着杯中的红酒目光停滞了几秒钟后,才端起酒杯,将浓郁香醇的红酒缓缓滑进喉间。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在父亲身边,他的产业需要人继承,你这次无论如何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是还有你吗?你做得很好!”
离烨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走到书桌旁的杂志架上,抽出自己相识的杂志,递在离朗面前,“我在飞机上就看到了,你以前的未婚妻已经嫁人了,你还留恋什么?”
杂志的封面赫然的印着穿着奢华婚纱的Candy和准新郎的照片,只是,照片的女人,对离朗来说,早已经变得陌生了,就像是她,若是再见到他,也会同样陌生一样。
于是,离朗根本不用看杂志上那对浓情蜜意的新人,他淡然的笑,“结婚就结婚嘛!我对他们而已,早就不在人世了,又为我打了官司,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哎……你呀!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离烨扔下杂志,转身朝卧室走去。
离朗眼前浮现出一双含着笑意的清澈眼眸,他喃喃的给自己说了一句话,“她只是很像一个人而已,我又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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