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梅若西似乎从最沉的梦中醒来。她扬起长长的睫毛,一时不能适应明亮的光线,又不由合上。等她再度张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大脑不禁有短暂空白。
她尝试移动手臂,却发现了床边正高高悬挂的输液瓶。
这是医院,她模糊地想,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她转头,太阳穴也钝痛得厉害。
她被动地躺在那儿,打量整间屋子,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套间。室内的柜子、沙发、茶几到处一尘不染,窗帘是拉开的,白色的窗纱在微风的拂动下翩翩起舞。阳光跃动着,像粼粼波光洒在窗纱上。
我怎么了?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努力欠起身子,想叫人,却发现并没有太大的力气喊出声音。她只是微微地哼了一声。
然而很快,她听到有脚步声从外间走进来,很轻。
她扬起睫毛,发现那个可以算作相识的男人几乎是立刻出现在她床前。
“醒了吗?”温和好听的声音。他俯,端详她。
看到她微蹙的眉梢,他急忙说:“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不用。”这次,她发声正常起来,却很微弱。而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她脑海中的画面开始飞快链接。
暗夜的××学院门口,那个曾经和她通话的俊楠的室友,带来了对她致命一击的消息:“你就是梅若西?我转告了刘俊楠你在找他。他让我告诉你他现在台湾,而且不会回来了。”
她当时一定失去了思想的能力,只茫然地盯住面前的人。那个印度学生无奈地耸耸肩:“你知道,他订婚了……”
清醒的大脑一旦复苏了所有记忆和绝望,梅若西突然觉得心脏绞扭成一团。她不由低下头,把自己几乎蜷缩成一只虾。
看到她脸色惨白,墨子风着急地扶住了她瘦弱的肩:“怎么了?需不需要叫医生?”
她不出声,只把头俯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藏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想笑,却忍不住有热热的液体从眸中奔流出来。
她沉默地流泪,他看得出她费了多大力气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细小的牙齿狠狠咬住苍白的唇瓣,直到猩红的血渍浮现。
“好了。”他握起她放在床边的纤长手指,这才发觉她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冰冷的。
“值得吗?”他冷冷的声音。突然对身边颤抖不已的小小身体生出莫名怒意。他站直身,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出房间。
刚到门口,就撞上了下课后赶过来的墨子菲。
“哥,你怎么了?”看到墨子风黑着脸,墨子菲有些吃惊:“梅若西她……”
“醒了。”墨子风有些不耐地把手插进口袋,皱着眉:“记得告诉她,四点钟的那个电话要接。还有,三天后飞北京的班机。”
墨子菲一头雾水:这个人怎么了?整天守在梅若西床前的是他,人醒过来却没来由臭着一张脸。
“哥……”
墨子风充耳不闻,迈着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