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风先回了一趟家。
这几天夜里,若西的睡眠都不是太好。常常凌晨的什么钟点,她就会醒过来。
第一个夜里,他并不太确认。蜷在他怀里的,她并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声音。知道她睡眠比他还要浅的多,他也没有动。芒
万一不是呢?他怕扰到她。
他假装紧一紧怀里,她就像只乖巧的猫咪,往里躲一躲。他知道了。
那以后的几个夜里,每到那个钟点,奇怪的,他也总会醒过来。并且总能知道她已经是醒了。
她不踏实,他知道。
昨天晚上,她还是醒了,并且起了身。
轻巧地下床,她的步子也是轻的几乎没有声响,或许是怕影响他,她没有在卧室停留。
他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发现她正背着他,静坐在书桌前。
窗也是开的,夜雨夹着凉意的风,正拂进来。
没有几天,就是五月。春季的这个时候,雨水也多起来。
“若西……”他尽量轻了声音。
还好,她没有受惊吓的样子,回了身望着他。灯晕下,眸子清亮的。
“怎么不睡?”他迈过来,不出意料的,书桌上的日历本子,正被她紧紧抱在怀里。
那个本子,她一日在家都要看几遍,翻几遍,他看着。
他模了她的肩头,凉的,他过去关了窗。格
他俯身,一下抱起她。
“子风……”
他不管,抱她进卧室,坐到温热的床上,再裹了被子。
“若西,有我。我们一起过去……”他咬着她凉凉的小耳垂,估量呼吸吹痒了她,她躲了躲。
“子风……”她幽幽地叹了气,握住他有力的手臂:“快五月了,快五月了……怎么这么……快……”
他的心也沉了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她手里的日历本子,冷冰冰的,他拿开。
“子风……我看着,女乃女乃明明是日渐的好了,你说呢?会不会是误诊……”
相类似的话,她问了他多少遍了。
他一直不敢告诉她,在医学上,女乃女乃目前的这种“好”,并不是可以乐观的事情。
也许,她也知道的,但是总不免存了幻想。他又,何尝不是?这种下了定数的、磨人的日子,难过。
“明天,Jason会拿过来女乃女乃的礼服。”他转移了话题。
是的,家仪的婚礼上要用的。那场婚礼,没两天了。
“你给女乃女乃看的样子,女乃女乃已经高兴的不得了。”她唇角有了丝笑。
他陪她说着话儿。等她再度朦胧了语气,窗子外面,是一片浅浅的灰白了……
……
子风直接进了她的卧室。
有些天,他也没有回来了。
那两只木雕兔子,还在上一次他摆放的位置,他把它们拿起来。
昨天夜里,再度入睡前,她说了句:“忽然有些想念呢……”
他问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两只兔子,总抱在怀里的,习惯了。”
现在,他拿着兔子,看着:这些年,每日陪着她的,是它们……
他再看了一旁的皮箱,上次她想拿到老宅的,还在那儿。
有些东西,是不是需要重新摆放出来。他想着,过去。
没有上锁,他打开,是她最常用的一些东西。
凭着记忆,他一一将它们摆放到原来的位置。
饰品,相对于家里的那些,她几乎没打算带走什么。有他意料中的簪子,两只,还有那只梅花钻……
放资料的夹层里,他取出了几个小本子,凝了神看过去,是病历。
他微蹙了眉:全是她的,不同的医院,不同的日子。
他打开其中一本,很快,再合上:原来,她早知道的,比他要早,要清楚。
他想起那天雅琳的话,不多,可是雅琳一出口,他就知道,那是若西的,不是她的。
他捏着本子,这些年,她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们的家,思量着,做着判断。
终于,就成了那两句话。
她不踏实。
虽然现在,貌似的好了,她还是不踏实。他当然知道,不仅仅是为了女乃女乃。
她的一关,心里的,母亲那儿的,都还没有过。
那天,他让杰明那么回了母亲的电话,母亲该知道他的意思。可是那件事情,在母亲那儿,也没有过,他知道。可是这些日子,母亲是沉默的。
他突然觉得,那件事情,他有必要让母亲知道他最坏的打算。毕竟,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将本子放回原处,再把皮箱收好。
“先生!”林管家敲了房门。
他打开。
“先生,杰明在客厅等您。”
杰明?他下了班的……
子风再模了自己的手机,不在。想必刚刚,落在车座上了。原本打算拿了兔子就走的,没想到耽搁了。
子风没有多问,这么不稳重、沉不住气的时候,在杰明都是极少的。
他下楼。
“墨总……”杰明迎上来。
子风望着他的神色,最近,不该有什么事……
“墨总,苏格兰那边,有消息了。”
子风望住他:他明明让他放弃的,可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我让他们放手。”白杰明知道老板的意思,简单解释:“是个偶然。”
找了那么久,到放弃了,竟然出现了。
“都在吗?”子风问的简短。
杰明点头:“是的,一家人……”
梅家仪的“回礼”,子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