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望着眼前修剪的极好的墓地。
下了飞机,她先入住了某家熟悉的海滨酒店。
她没有告诉姨妈自己回来。
她就想静静的,来看看妈妈,来和妈妈说说话。
环绕墓地四周的草地、碑体、镶嵌的妈妈的照片,比去年她见的还要整洁。竟似是刚刚整理过的样子。芒
若西的目光最终停在那一大束新鲜的白色兰上。
她的心猛地一跳:站在那儿,她一直避免目光触及的,原来是它。
并没有到日子,姨妈不会这么早过来。
俊楠……更不会是这个时候。
那个人?应该不会。女乃女乃刚刚过世……
那么,唯有……
若西被面前的花束烧到了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的手指不由握紧,眼前也有些晕眩。
……
若西开了房门,是他们每次回来都会入住的套间。
放好房卡,她看着套间内灯火闪亮。
她开了所有的灯。
现在,这些灯火通明却似有着烘烤的力量,她全身反常的热更明显了些。
这个季节,海水还是凉。
整个下午,她提着鞋子,沿着漫长的沙滩行走。细密的沙子,饱满地铺展在她的脚底。微痒、微凉、微挑动着人的神经。
傍晚入夜了。她站住,望着西天燃烧的霞尽了自己,落到青山后。格
或许是站的久了些,或许是入夜的风,往回走的路上,她的身子就燥热起来。
若西到了床上,拥着棉被。
她很快就昏沉起来。期间,似有电话的铃声。后来,似有敲门声。
四肢百骸都在酸痛,头重的无法抬起,她只好继续蜷缩在那个小角落里。
最终,持续不断的房门声终于让她昏沉着从床上起了身。
光着脚,她勉强撑着自己到了房门口。
打开,抬眸,房门处挺立在那儿的人影让她似乎中了魔般静住。
如漆黑眉,清烁的目光……他凝住她,开口:“小西……”
若西静静地瞅着他,直到面前清烁的目光幻成一双墨沉的眸。
她摇了摇沉重的头脑,像摇掉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她让开身子。
俊楠看着她潮红的面,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的手指触到她的颊上:奇烫!
他扶她躺下,打电话给服务台,又赶紧地烧了热水。
他拧了热毛巾,给她细细地擦拭额角颈上细密的薄汗。她的唇,反常的红艳干燥。他用两个杯子交替着让水降温,自己尝试一下,递到她唇边。
她勉强地抿了几口。
“你怎么……会来?”她望着他。
“老师告诉我你要辞职……”俊楠咽住了后面的话,他当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女乃女乃去世不久,她要离职,她不回墨园。他打她手机不接,他只好去了老宅找周阿姨……
“我让Stella帮我查了你入住的酒店……”他又补充了句。
她点点头。坐在她身侧的他,还是一贯的干净清爽。他的眉宇,举手投足,饶是经商多年,他自始所带的儒雅,一直没有离了他。这样的他,曾在她年幼的心里像神一样存在。于当年的冷月,又何尝不是?
若西又瞧了他。当年,他们的夕阳岛,不知何时早已遥不可及。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流连在沙滩上,她望着不远处的青山。
涌上心头的,辗转在心头的,却唯有那几个字:物是人非……
她的心里,泛着丝丝缕缕的疼。那是来自别处的,她早已习惯了的疼。又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也或许,有一天,这样的疼也终会远去,再也不能触及。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俊楠给她理好棉被,熄了她一侧的灯光。
若西闭上眼睛,忽地就再度困倦起来。
……
恍惚中,若西又进了那个梦境。青翠的林里,瞬间浓雾重重。她坚持着,寻找着,觅寻记忆中曾有的舒适和温暖。
可是,那一双大手,上帝曾为她伸出的援手,这一次,迟迟没有来。
她辗转在枕上,凉的薄汗落下,像冬日下的冰凌,冷硬刺痛……
她的眼角渗出了凉凉的什么,有熟悉的温润的手指替她拭去。她想张开眼睛去看,可是眼皮沉重到完全抬不动。她向着那温润的手指靠过去,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终于,它又来了……
她躺进去,蜷缩起来,真好……
……
俊楠看着若西面上的神色,虽还是烧着,缺已见了安适和宁静。
他扶起她,取了药:“小西,把药吃了……”
她似乎勉强闪了闪睫毛,反应过来,摇摇头:“给我水吧……”
“小西,你烧着……”
“我不能……”她莫名地摇着头。
俊楠看到她的坚持,虽然疑惑,幸亏,他还让药店代煎了姜糖水。他倒出来,温热,喂给她。
她再躺回去。
他又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拭。
“俊楠……”她止住他:“去休息吧。”
“好,我等你睡了。”他停下动作。
她听话地安静下来。
……
夜里,俊楠守在若西床前的沙发上,她不知何时开始模糊地呓语:“你不能……不能……这么,欺负我……冤枉我……我没有……没有……找他……怎么会做……伤害你自尊……清儿……清儿……你忘不了……你来了吗……来了那么,仅仅几个小时前,他看到的,该是…………”
俊楠凝住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