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觉了乏。
听着子风的故事,伴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她的眼睛慢慢有些涩。
子风看着她的长睫毛忽闪着,放慢了语速。直到她安静地垂下睫毛,他停下来。
“子风?”她却轻轻地出了声。
“嗯?”他赶快地应。芒
她白皙的小脚丫躺在他怀里的,他一只温暖的大掌轻轻揉按着她。揉着,按着,他的心里都是酸酸的心疼。这次怀孕,幸亏两个小家伙配合的不得了。每次沈医生的检查结果,都让他心安:标准,标准,标准……他们的小宝宝,从最开始,各项检查指标都是最标准的。她的各种孕期反应,也都在良好的范围。可是到了孕中期,她的小腿和脚丫,还是有些浮肿。两个小宝宝呢,对她的小身板,负担还是有些重。
他的揉按改成了抚模。她的孕期还不算久,他却早已练就了按摩的好手艺。每日,他给她疏散着,好的多了。
宝宝十九周了,两个都长起来。她的感觉也明显了。
“还听吗?”他放下的书本又举起来,是册原版的世界童话。
他的发音很好,嗓音也好,标准的伦敦音。
若西应了声,接着又哎了一声,满足的低叹。
子风放了若西的脚丫,盖好被子。
“是谁在调皮?”他靠近了她的肚皮,小心地打开薄被的一角,小心地将大掌覆了下。她的月复部,明显圆润起来,可爱死了。他静着心,感觉手心处轻轻调皮的跳动。格
“是墨忆楠!”他武断地,张开了口,露出白牙:“就他最调皮,他这么闹,会不会影响西西睡觉?”
若西的长睫毛扫了他,又是这样的,当初要叫宝宝墨忆楠的是他,现在整天说忆楠的还是他。
“是西西……”她的长指也落下来,唇角勾了丝笑。婆婆跟她说过,男孩子常是小面积胎动,像小锤子一样;女孩子才是大面积胎动,说明胎宝宝在翻身。
“忆楠今天很乖呢……”若西模了模自己安静的那块肚皮。
“西……”某人又发出了最近常有的声音。
若西抿了唇角,声音里努力忍了笑:“我的宝宝,我干嘛连名带姓地叫……”
某人无语了。是啊。可是,忆楠,忆楠,她这么叫,岂不是适得其反?“莫忆楠”成了“忆楠”……某人只好哑巴吃黄连。
谁让,他自己小心眼,自私又霸道。那日,他帮她盘着发呢,他随口就问了句要哪只簪。她的眸,落在那只梅花簪上的。
他当时就想了,什么时候,她再不忆起那个男人。拐着弯儿的,他就给宝宝定了名字。
可是,“莫忆楠”,谁家的宝宝才要连名带姓地叫?可是不连名带姓,忆楠,忆楠,他听着头皮发麻……
他也想改掉了这名字。叫“墨忆风”,可是,忆还是不忆,对他这个爹地,都怪怪的……
“西……”
若西的长指盖到了子风浓密的发上。这个男人,最近,宝宝越长越大,他反而越来越孩子气。
她轻叹了一声,笑笑的叹气:“随你,想好了新名字就改吧……”
某人扬起了长长黑黑的睫毛,黑亮的眸色闪耀的晃了她的眼睛。她望着他唇角勾着的笑。
他接着她的望。他又何尝不知,她是,都过去了。刘俊楠,就如林清儿,永远留在了他们各自发黄的过去。
他们的家,他们的墨园,现在的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宝宝。没有什么,能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更美满?没有了。他望着眼前光晕里红润白皙的女子,清绝如画。她是,他的,永远是他的了。他的太太,他孩子的妈妈,两个“拖油瓶”,从此,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突然坏笑,丰润的唇就啄了她的肌肤。
他又亮了一口白牙:“墨太既是这么大方,就还是……吧。”
名字是定下来了。接下去,某人也再没有明显的排斥。可是,凡是她有的不适,宝宝的调皮,都被他毫不留情地算在忆楠的头上。
就连每日每时他跟宝宝的交流,也总是一口一个的“西西”。他的西西,俨然已经成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小公主。
他趁她休息的时候,大多的时间都用在了作图上。她的孕妇装、宝宝的婴儿装,他忙的不亦乐乎。
那个晚上,她明明是睡着了的。不知怎么,忽地又醒来了。
没有张开眼睛,她先是感到了身边的空。
最近,一直,他在她身边的,尤其是她睡着的时候。不能距离她太近,怕妨碍了她,可是他在的。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和翻身,他都有注意。
现在,他不在。
若西突然就觉了一阵空寂,她从床上起了身。
过了孕早期的嗜睡,她知道自己这次的清醒,大概要过一阵子才能再度入睡。
她出了房间。这些日子,他总是会在那样的三个地方:卧室、楼下的设计间、厨房。
若西慢慢下了楼梯,她向着楼梯最里侧的房间。
她对这间房间的记忆,好像已经久远到前生。曾有几次,知道他在,她犹豫了,还是决定不去扰他。
静悄悄的。若西迟疑了下,推开房门。
阔大的房间内,灯火通明。若西忍不住眨了睫毛。
房间正中靠窗的位置,他正在那儿忙碌。
她原以为,这间房子的衣柜多是空了的。新婚的时候,他把许多衣物搬到了楼上她的房间。
现在来看,仍是满室璀璨的奢华。
“怎么起来了?”他一下就站起身。
他的步子不知怎么那么大,似乎眨眼间,他就到了她面前。
温热的大掌接住她,低下头,他看着她白皙的脚丫。她还是会忘了穿鞋。
他唇角隐着笑:这样的习惯,不知道他的小西西以后会不会有。
他将她安置在沙发上,然后,他坐在了她沙发前的地毯上。
她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时才发现,地上摆满了一张张的图纸。
那么多,那么厚厚的几层。或许有几千张吧
若西打量过去,这间,才是他设计的天地。
她俯身,有些吃力。他不认同地看了她,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她难得调皮地笑,已经握了一张在手里。
她望着,容易地就认出了那是她衣橱里的一件。几年了?那么早……
她望着手中纸上的女子,寥寥数笔,还是她曾得见的素描女子:长眉、月牙形的眸,翘挺的鼻……那细细尖尖的小下巴微抬着,仿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在那儿。
她再往地上看过去。那些早的,还有他们婚前她的一些衣服样子。
这么多,这么久,她曾以为,一直以为,他的图纸上,至少大多,该是另一个女子的面孔。可是,竟然不是……竟然那么久以前……就不是了……
“子风……”她唤他的声音,软软的,有些酸涩。
“西……”他坐在那儿,看着那些图纸:“以前,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到这儿看你,各种姿态的你……”
是的,那时,她人在房间里。他看到的,却是图纸……
“刚刚睡不着,作图的时候,我就想着把它们找出来,做成册子……”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图纸,再整齐放好。
她一直在一旁,无声无息的。他抬了头才发现,她已经满目的清亮了。
“西……”他坐到了她身旁,慌张之下吻净了她颊上的水珠:“怎么了?
孕妇不能情绪激动,他是,不该惹她想到以前的不高兴了。
“如果……”她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她的余下的话,他也轻叹了气,是,如果,能再早一些……
拥着她温软的身体,他的长臂,小心搭在她腰际。他的指月复,又感到了他们的小宝贝们。这次,是母亲说的小锤子一样的动。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满满注入了他的心,他轻吻着她的小耳垂。
他感觉了她轻微的颤栗。
她更深地缩进他怀里。
他曾想,没有说过那三个字的他们,似乎总有遗憾。
可是现在,他是觉得,那三个字,分明已经揉进了他们的血肉和灵魂里。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