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流年懂得,这就是爱——两个人相处,总会像是牙齿和舌头,感情再好也会磕磕绊绊,可是谁也离不开谁。
牙齿锋利的时候也会咬到舌头,牙齿疼的时候,舌头也会舌忝牙齿。甚至有时候,主动去招惹牙齿的锋芒。
可是当有一天,牙齿不再有的时候,舌头,忽然觉得——寂寞难挡。芒
看着莫爷爷跟莫女乃女乃,流年想起一句话——是谁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你,哪怕是死,我也看作是“归期”。
流年的目光流连在莫爷爷和莫女乃女乃的身上,又转而看莫奕勋,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慢慢地从门外退了出去。
晚上的海风很冷,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纱裙,流年都觉得凉的慌,手抱在胸前,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双肩。
“怎么出来了?”带着淡淡清朗的声音在耳后响起,然后外套轻轻地拢上流年的后背。
她始终不曾回头,却觉得月朗风清。
“天擎,你说,这个世界上,能跟莫爷爷和莫女乃女乃一样走到地老天荒的,有几对?”
穆天擎的嘴角噙着笑,悠然地坐在沙滩上,抬起头看站在旁边的流年,然后朝她递出手。
流年怔了怔,将自己的手送上去。
他紧紧地握住,“我只能说,他送出的手,她能刚刚好握住了,概率很低。而幸福,正是因为少,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若是唾手可得,就不被珍惜?”格
“你是想告诉我,现实跟电视剧、小说剧本的差别么?”流年俏笑地在他身边坐下。
穆天擎不置可否,“生活已经不如意了,若是不小说化点,人们不是对生活绝望了?这是种精神寄托,懂不?丫头?”
“吼!你学莫爷爷!”
“那……老伴儿?”
“讨厌死了!”流年不满地抬手去锤穆天擎的胸口,可是手却在半空被他扣住。
穆天擎深邃如渊不可测的眸底透着隐隐的光彩,流年尴尬地想抽回手,却被穆天擎握得更紧,“流年,我喜欢你。”
流年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微微的扬起嘴角,然后挣开穆天擎的手,腾地从沙地上坐起来,“你想听什么?穆先生?”
“你说呢?”他笑着站起来,她慢慢地跳着退步,他信步慢慢地跟着进。
流年俏笑着顾不得脚下一绊,穆天擎的手就早早地蹭了过来,揽过流年不盈一握的纤腰,勾勾唇角,下一刻就稳稳地堵住了流年的唇。
他的吻永远都显得绅士,一点都不似莫奕勋有时候孩子气般的急躁,浅尝辄止,丝毫都不显得局促。
只是他们谁都不曾发现,就在另一边,手里挽着外套,在看到他们接吻时候适才转过身的莫奕勋,以及他脸上带着的略显得落寞的神情。
“流年,一直欠你一句话。”在回来的路上,牵着流年手的穆天擎忽然道。
“什么?”
“谢谢你。”穆天擎认真的看着流年,“谢谢你为天妍,还有我所做的一切,那段我最低迷的日子,那段天妍最难熬的日子……”
穆天擎大抵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段天妍最难受的日子里,他是怎么有过的那段整日沉默的时光,流年又是如何不断地逗他,直到他慢慢可以面对这一切,直到天妍和南宫权回英国。
“那要怎么谢我啊?以身相许?”流年逗趣地问。
“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穆天擎带着沉默的笑靥,手掌揉乱流年的发,“你以后用得到就自然知道了!傻瓜!”
当然,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也不要记起。穆天擎小声地在心里补充。
流年依旧是住原来莫女乃女乃给安排的房间,而穆天擎则被安排跟莫奕勋一道住。
第二天就是渔村的庆典,庆典连续有一周,大抵的程序差不多,跟端午有些相似,可是又绝对不同。
穆天擎穿着银蓝色线条的衬衣,外面套着咖啡色的毛线衫,看起来尤其的英俊挺拔,而莫奕勋则是随便穿了运动服,看起来倒也显得身形颀长。
两个同样站在人群里耀眼瞩目的男人,一下子就吸引了目光,渔村很多外来观光者都围着穆天擎和莫奕勋当作卡通吉祥物一般照相合影。
莫奕勋极不适应,笑得脸上有些僵硬。而穆天擎大概也没好到哪里去,官方化的笑容实在有人让他觉得崩溃。
偏偏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流年淡然自若地往那头一站,从皮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谁的银行卡掉了?”
“银行卡?”众人一听,立马收起手上的相机,往流年地方挤兑。
等两个男人月兑险了,流年才厚着脸皮收起银行卡,“嘿嘿,不好意思啊,好像是我的……”
不欢而散以后,穆天擎和莫奕勋信步走上来。
“论月复黑,比莫检察官都有有长进啊?”穆天擎打趣道。
“有吗?”流年丝毫不知愧疚,脸不红气不喘,“人性弱点,不攻自破。”
莫奕勋倒也调侃,睇了眼穆天擎,“穆先生可是连色相都用上了。”
“彼此彼此。”穆天擎朝莫奕勋拱了拱手,“莫检察官亏得多。”
流年嗤笑一声,这边还没消停,那边就开始叫流年,“夏小姐!夏小姐!这边!”
流年不喜欢发言之类太正式的仪式,因为之前跟村长有过交代,所以之前的都交托给村长,只是活动上场了,就缺不了流年了。
娓娓一笑,流年双手抱胸,“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好。”
渔村庆典的重头戏就属一系列安排得玲琅满目的水上活动,那边紧啰密卟,似乎有什么让人兴奋的活动,很多观光游客都跃跃欲试……
赛舟并不是流年喜爱的活动,因为,她很不幸的是旱鸭子型号的。而且偏偏,湖水、游泳池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海水!
以前就常常被肖梦笑话说——“海水强迫症侯群”。
一眼望去,海面上安置了三艘船,打造的很是漂亮精致,两边上系了不少的充气轮胎,看起来十分的坚固。
央不过村长三番两次说安全可靠以及娱乐娱乐之类的说辞,流年只好半推半就地答应参与活动。
穆天擎不放心,让流年跟他一艘船。每艘船十来个人,几乎都是游客自行组队。莫奕勋携着一些本村的青年和一小部分女游客,穆天擎熟水性,流年都是同乘,倒是放心点。
游客们兴致很高,虽然不是旅游旺季,可是恰好有一群人就是撇了旺季来出游,场面并不小,看起来分外的热闹。
岸上村民敲锣打鼓唱着村里的野山歌,虽然不似歌曲出处之地的来的地道,可是倒是让人听着分外喜庆。
矮船两侧都各自做了十来个人,流年寥寥眼地望了一圈,三艘船就她一个悲催的不会水性。
穆天擎的手拽着她,“怕?”
“嗯。”流年很老实地点头。
两边的人一起奋力的划船,因为都并不专业,所以船只多少有些摇摇晃晃,海水就在眼前不断地推移,有时候一个浪打过来,流年抓着穆天擎的手都会扣紧几分。
兴许是感觉到流年手心的汗水,穆天擎翻过手,倒是握的流年更紧,“有我。”
他声如和弦,带着最美妙的起伏,听起来相当的悦耳。
流年心才安定地一沉,船的后头就有人喊,“漏水!船漏水!”
一听到船漏水,流年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怎么会漏水?”
穆天擎一手抓着流年,身子越到后头去看。不知道是哪一边划船的时候倾斜了一下,流年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映,船身一翻,流年的手蓦然打滑。
穆天擎一时间没握住,她的手就溜溜地滑出穆天擎的手心,然后整个人扑通一声,一头栽进水里!
“流年!”
“流年!”这头的穆天擎和旁边一艘船的莫奕勋异口同声,近乎在同一个时间同时出声,两艘船的人都滑过来给漏水的那艘搭人。
穆天擎将毛线衫一月兑还没入水,莫奕勋已经顾不得地栽进水里。
同时朝着流年游的两个人都吃了不少的水,海水咸的不行,浪头也不小,流年只是沉沉浮浮地伸着手喊救命。
“奕勋——奕勋……”流年下意识地喊着名字,整个人已经不知道扑腾,沉沉地就往水下去。
不知道谁的手探过来,横拦过流年不盈一握的纤腰,然后冰凉的唇堵上流年的薄唇,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夹着海水咸涩地味道不断地将气息度进流年的口中。
水中的流年扑腾几下,又要往水里沉。那双手猛地一使力,将她往自己身上拖,“流年,撑住!”
深沉如大提琴的声音,犹如黑夜中一道微亮的光线,让流年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又很快地迷糊过去。
她的手无力的攀上那个人的肩头,水下,她单薄的裙衫被海水荡漾着飘起。
附在自己腰际的手掌带着冰凉的温度,冷冷的,一丝丝地沁入她的肌肤,带着冷冰却又温暖的错觉。
“流年,不要有事!撑住!”流年听的并不真切,然后唇又被一股冰凉贴上。
“夏小姐!夏小姐!”莫奕勋才将流年带上岸,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莫奕勋还没缓过气来,直接将流年放倒在沙地上,“让开点!让开点!”莫奕勋没好气地朝着众人吼。
村长也看得急,压根就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儿,只好招呼一众的人退让开,“大家稍稍往后退退,让空气流通……”
“流年,求求你,不要有事!”莫奕勋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水顺着他的发往下淌,淌过他的脸颊,然后流过他精致的下颚,最后滴落在流年的胸口上。
他双手交叠,摁在流年的心口上,一下,一下,一下,“夏流年,你该死的给我醒过来!夏流年,你听到没!你听到没?夏流年,不许死!不许有事!”
莫奕勋隔着几下听流年的心跳,又重新将手移回流年的心口上,继续按,“夏流年,你要是不乖乖的醒过来,我一定不放过你!你听到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死!不许有事!你不是说,让我滚远点吗?你醒来,我就滚远远的,我绝对不打扰你!”
“夏流年,你听到没?听到没?”莫奕勋仍旧一下一下地摁。
站在人群后头的穆天擎刚要踌躇地转过身,人群里就有人喊,“醒了!醒了!夏小姐醒了!夏小姐醒了!”
“小勋!”村长刚激动着夏小姐幸好没事,莫奕勋整个人就晕在流年的身上,“快把小勋抬到家里去!快!”
穆天擎忙迎上来,打横抱起流年,立马跟着送回莫爷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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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昏迷了很久,等她醒来的时候,穆天擎已经累得趴在了床头上,“你醒了?我去把药端来,你先喝药。”
“天擎……”流年抓住穆天擎的手腕,“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穆天擎一愣,笑着转过身,又坐回床头,“傻瓜,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感冒呢!不好怎么参加庆典?是不是?把大家伙儿都吓坏了。”
流年嘟着嘴,虚弱地一笑,苍白的脸因为忽然的咳嗽又变得更加白皙。
她握着穆天擎的手慢慢地收紧,她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在自己的耳边说:夏流年,你要是不乖乖的醒过来,我一定不放过你!你听到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死!不许有事!
“怎么了?”看流年眼里含着泪,穆天擎心疼地抬起手,擦掉流年眼角淌出来的泪水,“哭什么?傻瓜!”
流年止不住地往下掉眼泪,哭得像个孩子,然后哽咽地对穆天擎开口,“没有你的命令,我不会死,也不会有事……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一定乖乖地醒过来……我会很听话,然后醒过来……”
穆天擎一怔,听到流年的话,明显感觉到流年误会了——她应该以为,救她上来的是自己吧?
穆天擎扯出一笑,手抚上流年的额头,“我去拿药。等我。”
“好。”流年眼皮又沉沉地合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穆天擎走出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去消化流年的话。
他应该告诉她,是莫奕勋救得她吗?应该告诉她,她口口声声道谢的,说会很听话的对象,是莫奕勋吗?
穆天擎靠在门背上,手握成拳。瞥了眼正躺在隔壁,才吃了退烧药的莫奕勋,“莫奕勋,难道三年,还不够让我赢了你么?”
走下楼,拿了流年的药,上楼喂流年喝下,“好好睡一觉,早点醒来,知道吗?”
“你陪我?”流年娇嗔了一句,出口的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听得穆天擎莫名地心疼。
他点点头,“好,我陪你。”
流年的脸上浮出一笑,手一点点钻进穆天擎握成空拳的手掌,然后傻里傻气地呵呵笑,“这样,比较放心……”
他掌心的温暖慢慢地传递进流年的手心上,带着虚华的温度,带着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
流年眉头微蹙,钻在穆天擎手心的手微微缩了一下:气味,不一样?
还没想明白,流年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穆天擎坐在床边,将流年的手塞进被窝里,“流年,如果,我骗你,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值得你喜欢?”
他的修长的手指掠过流年纤细的发丝,带着温温和和的触感,很舒服。
穆天擎俯,在流年的额上云淡风轻地一吻,苦笑,“有时候,还真是嫉妒死莫奕勋那个死男人!伤透了你的心,却能够让你从鬼门关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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