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一个多星期,流年才苏醒过来。
莫嘉晟因为在最后一刻护住夏子淇而死在爆炸里,被砸下来的石头埋了,武警和特警挖出来的时候只有他身下紧紧护住的夏子淇还有呼吸。
据说夏子淇比流年要醒得早,早在两天前已经送去检察院了,几天以后就判刑。芒
莫一然死了,流年知道她是为了莫奕勋,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看开,却在最后一刻仍然有执念。或许对一然来说,死才是解月兑,那总比下半辈子都摆月兑不了毒品要来的好。
夏添仍旧在重症监护病房,因为她不听劝地跑到了接近高石梯的地方,所以受的伤算是最严重的,估计下半辈子就要靠轮椅。
听穆天擎说,上次魏闫过来看自己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检察院要追究夏添的法律责任。估计免不了牢狱之灾,不过能幸免地活在这世界上,谁又能说不是一种幸运呢?
“奕勋呢?”流年清醒过来,第一句就问。
“在你隔壁。”穆天擎带着流年去隔壁看莫奕勋,她脚上手上都打着石膏,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一向漂亮的脸上都带了擦伤。
流年掉着生理盐水的瓶子被穆天擎挂在莫奕勋床边的挂钩上,安静地退出去让两人说话。
“你……怎么还不死?”流年哽着声音,“死了干净!”
莫奕勋嗤了一声,“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所以……哪敢那么早死啊?”格
“呵……”流年别过脸,“莫奕勋,对不起,姑姑她……我不知道,原来姑姑跟邢绡,跟你们家有这么多的过去,其实我早该知道的,那次去跟邢绡闹架的时候,我早该意识到邢绡为什么会提姑姑,如果那时候我就能聪明点的话……”
“怎么样?”
“我怎么都不想遇见你。”流年说的干净。
莫奕勋扯出一抹苦笑,打着石膏的手很不顺畅地抬起来,给流年擦眼泪,“傻瓜,怎么总是哭?我不喜欢你哭……”
流年背过脸,直到哽咽的声音不那么明显才正视他。
莫奕勋带着伤痕的脸上噙着浅笑,“夏流年,这时候,我特别庆幸,我们很早就把话说开了……”
“笨!”流年嘟囔了一句,“好好休息,回头再来看你。”
莫奕勋点头,第二天流年就出院了。
等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那个时间,莫奕勋正做了复健回到病房。流年搀着他进到病房里。
她穿了一件单薄轻巧的米黄色连衣裙,看起来更加漂亮了。
“我去看过子淇姑姑了,她……很后悔。”流年低下头,她对莫奕勋是愧疚的,至少莫嘉晟这件事,夏子淇的责任并不小。
虽然起初两个人都有责任,彼此怀疑对方对自己的用心,彼此不信任。直到最后莫嘉晟用自己的命证明和道歉,夏子淇才终于忍不住地崩溃。
她认了所有的罪,连老将军在背后的支撑都全部的垮掉,据说老将军已经被削了所有的称号。就连军籍都要开除。
市民指指点点地说风光不再的时候,夏子淇只是笑,对着流年只有一句话,“流年,如果见到莫检察官,告诉他,对不起。”
“爸妈也有错。”莫奕勋不去看流年,将视线落向窗外。
流年站到莫奕勋的身后,故作轻松,“夏氏的事情,我暂时交给别人了,股票也都收回来了……”
“嗯。”莫奕勋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流年咬着唇,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莫奕勋,该死的,如果你再留我一次,我一定点头。
“莫奕勋,我明天要回英国了。”流年紧紧地咬着下唇,“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莫奕勋依旧不动声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搭在窗台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那很好啊,不过,听说英国那边天气比较潮湿,你自己小心点。以后,说不定,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好好照顾自己……”
“好。”流年走了两步,行至莫奕勋的身侧,朝他伸出手,“希望有机会再见面的时候,莫检察官已经结婚了,不过看莫检察官的速度,说不定到时候连小孩都有了,是不是?”
她笑得极其勉强。
莫奕勋不显山露水的眼底难得地有些湿润,可是依旧憋得很冷静,握住流年的手,他的手微微使力,“夏流年,不许不幸福!”
“管好你自己吧。”流年倔强地笑出声来。
莫奕勋,其实我早已不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的结局。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浪漫的爱情:一种叫做相濡以沫,另一种,叫做相忘于江湖。
想来,我们就只能是后者了吧?
莫嘉晟死了,莫一然死了,我们之间的鸿沟大概是永远都跨不过去了。
“方便吃一顿饭么?”流年忽然开口。
莫奕勋看了一下时间,“我下午还有腿部复健。”
他的拒绝再明显不过。
“就算是做朋友,吃顿饭也不行吗?我明天要走了耶……”流年说的小心翼翼,诚如几年前面对莫奕勋一样。
那时候她告诉自己,我夏流年爱过一个男人,他有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侧脸,有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笑。
可走到这一步,她已经再也没有跨出那一步的力气。
莫奕勋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他说的明明白白——夏流年,你选穆天擎,没有错。而她,也这么告诉自己。
“你开车了?”莫奕勋侧过身拄着手杖朝流年解释,“你看我这样走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