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擎呵呵一笑,手温和地置在流年的后背,亲昵地吻过流年的鬓角,亲密地凑在流年耳边,让不轻不重的声音刚好能落进莫奕勋的耳朵里,“老婆,带上他们两个电灯泡,不介意吧?”
这是穆天擎第一次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暧昧的话语对流年说出两个字,有一恍惚,她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味。却又很快地被流年掩饰过去。芒
“嗯”了一声,流年睇了一眼眼前的莫奕勋,别过眼跟着穆天擎率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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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擎将车驶到一家名叫塞拉薇(C’estLaVie)的西餐厅停下。
这是一个法国人开的餐厅,整个餐厅凝着一股法国独有的渗进文化骨子里的浪漫情怀。配合着悠扬的女声,整个西餐厅单曲循环地播放着同一首音乐。
穆天擎握着流年的手先行进到餐厅里,因为穆天擎是常客,所以服务员很热情地将他们直接引到了靠近窗口、以前穆天擎常坐的位置。
流年往窗外眺看,临着窗口竟然是一汪大型的水池,蓝色的波光在银白色的灯光下闪着粼粼的光泽。
桌子下传递来穆天擎握着她手背的温度,流年转过头看穆天擎,“这家店……很特别。”
坐在两人穆天擎对面的欧米米从进门就出奇的沉默,可还是被眼前漂亮的精致给吸引的忍不住发出喟叹,“好美。”格
“老板娘管这水叫做‘塞纳河’。”穆天擎的手指着水池,嘴角噙着笑,“而法文里,塞拉薇的意思则是‘这就是人生’。”
这就是人生?
流年在心底浅浅咀嚼着这话,刚想再问些什么,一道声音就直接略了过来。
“天擎,又帮我介绍生意呢?”
流年往后一探,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从餐厅的另一侧迎上来,穿着灰色的宽大毛线衣,九分裤,就一个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讲,这样的妆扮无疑是时尚的。
“薇拉?”穆天擎热络地去握她的手,熟络的法文,还带着一点点的方言口语。流年听得并不是很真切,虽然也懂点可是最多只能算是皮毛。
不知道说到什么,叫薇拉的女人朝流年看了一眼,然后暧昧地冲着穆天擎笑,随即又竖起大拇指。
“你夫人,很漂亮。”薇拉用并不熟练的英文在穆天擎的耳边讲了一句,让他怔了怔,又得意地笑起来,似乎这样的夸赞对他来说分外地受用。
薇拉由穆天擎引荐了几句,流年被她看得有些窘迫,脸不自觉地有些发热。
“你们先吃,我去后面看看,等一下再过来。让天擎推荐点我们塞拉薇的食物给大家。”薇拉很和蔼地告了饶,脸上始终都挂着笑,推让了几句就往西餐厅后面的厨房去。
“你跟薇拉很熟啊?”流年小心地问。
“你吃醋?”穆天擎挤弄着眉打趣道。由着流年不满地嘟着嘴,打闹着说他不正经。
穆天擎顺势抓住流年揍到胸口上的拳头,握住收回桌下,睇了一眼坐在流年对面、自己斜侧面的莫奕勋。这才开始对流年解释,“薇拉的外祖母是法国人,在二战的时候,她的情人在二战中失散了。从此杳无音讯。为了等自己的情人,薇拉的外祖母终身未嫁,唯一的梦想就是来英国开一家西餐厅守着她曾经跟情人的约定……”
穆天擎一字一句都铿锵地传进流年的耳畔,他握着自己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为什么是英国?不是法国人吗?”
“因为他们约定过,如果有一天男人顺利能打完仗回来,两个人就相谐来英国结婚。可是,战争结束了,男人再也没回来,就连死亡名单上也没有他的名字。”
流年有些发怔。
怪不得,这家餐厅叫做塞拉薇——这就是人生。太多的意外,太多的不确定。开始能走在一起,未来也未必能携手风雨。
“既然是终生未婚,为什么会有薇拉?”莫奕勋将咖啡杯往托盘上一放,瓷器相碰间发出叮地一声极细微的声响。
“是啊,薇拉难道不是她的亲孙女?”欧米米忽然冒出一句。
穆天擎沉默了半晌,这才嗯了一声,“薇拉的母亲,是她的外祖母捡来的孩子。五六年前,她的外祖母病危,薇拉就在这里帮她开了这家名叫塞拉薇的西餐厅。三年前她外祖母去世了,享年八十九岁。一辈子都花在等她的情人身上。可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不过,她应该还是很开心,薇拉说,她的外祖母死的很安详。”
“说不定那个男人早就死了,或战死、或病死。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地等一个人?”
流年咬着唇,声音带着点微微的沙哑,“或者,薇拉的外祖母早就知道他可能永远不会来,只是心里有一个盼头,靠着这么盼头等了一生、念了一生、想了一生。”
“或许吧。”穆天擎抚着流年的发,温和地问,“想喝什么?我去吧台拿。”
“果汁就好了。”
流年话音刚落,欧米米就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忙地去赶穆天擎的脚步,“我也去!我也去!”
穆天擎转头斜了一眼欧米米,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看她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的脚步,穆天擎下意识地放慢步伐,免得身后的人跟不上。
而他也确实有话要交代欧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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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奕勋看着坐在对面,故意将视线瞥向窗外的流年,指月复不自觉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
耳边充斥着整个西餐厅唯一单曲循环的《塞拉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