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见咱们,咱们就在外面候着。”兰君拉过站在门边一脸不知所措的青儿,在院中站定,风似乎大了起来,闪电不停的肆虐。
兰君心里不是不怕的,却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往日里,在逐月,就算碰到了这种鬼天气,她也会躲在母亲怀里,藏到锦被里面,头也不露出来一下。肋
西域各国气候都极其恶劣他,她不怕龙卷风,反而怕这一亮一闪的东西。
书房里烛火亮起,萧子墨微微侧着身子靠在座椅上,他自是用不着这蜡烛,但总想着为外面的那个人点着。
天这般黑,她一定看不见,又冷又怕。
一支蜡烛燃尽之后,兰君还没有半分离去的意思,颀长的身影在窗上微动,萧子墨起身走到门口,双手搭在门框上,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没开门。
“青儿,外面风大,王妃身子不适,你快些带她回沁兰居,好生照料着。”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青儿上前去准备搀着兰君,却被她避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点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兰君今日来,是求爷一件事。”转而看向紧闭的房门,看着门边那道熟悉到骨血的身影。
“王妃有何事只管跟下人们说,本王一一允了你便是,又何苦来这候着。”萧子墨垂下手,指尖一路划过红木门上极细腻的朱漆。镬
“妾身想随爷一道去西北,也好让妾身见识见识。”兰君知道他此次并未打算带自己前去,所以只得找了这个算不上理由的理由。
“要见识,这皇城比大西北好很多,本王看,王妃没必要跟着去,再说,那战场也不是女人待的地方。此事不容商量,王妃还是回去吧。”萧子墨转身往里面走去,伸手毁灭了烛火。
书房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兰君不顾还带着病的身子,当即跪在原地,“求三爷带妾身去西北。”
重重的叩首,额头登时青了一块,青儿在一旁看着心疼,却知道自己根本无力阻止,这两人,都是倔强的紧,任你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也未必肯听半句。
“你若想跪,便跪着吧,人贵自知,不要对自己太有把握。”萧子墨只说了这一句,便没再出声。
兰君细细听着他的脚步声,似乎是到屏风后的榻上睡下了。
这一晚下了暴雨,兰君浑身湿透,却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照的她身上更是一阵凄冷。
府上的丫头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风传流言,说是王妃与十爷旧情难断,三爷终于发怒了,昨儿叫她在雨里跪了一夜。
萧子墨不愿听到这些,才开了书房的门,将一身湿透的她抱回了沁兰居。
“你身子还未痊愈,府上不懂事的丫头暗地里也都猜测的厉害,怎么还不懂得收敛,你以为在雨里跪一夜就能叫本王改变心意吗?别妄想了!”断过桌上熬好的姜汤,在她面前坐定,他伸手将姜汤递给她。
她却始终不接,也不说话,萧子墨脸上黑了黑,“如今又欺负本王眼睛看不见,死活不肯接过本王手中的药,你是存心与我过不去吧。我警告你,这汤你不喝,肯定又得病一场,到时候身子拖垮了,纵使本王想叫你跟着,你也没力气跟去。”
这话刚说完兰君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碗,一口气将姜茶喝了个干净。
“这就对了,把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与我抗衡不是吗!”萧子墨抿唇,起身离去。
早前在王府里传兰君与萧子文之间不规矩的广月,也被青儿带了回来,在沁兰居伺候兰君。
虽是受过罚的人,可那张嘴还是管不住,自然一大早就把兰君缠着萧子墨非要去西北的事儿,在三王府传了个遍。
兰琳自然也心有不甘,学兰君的样子在书房门口跪着,一直到正午,毒辣的太阳照在娇女敕的肌肤上,火烧火燎的疼,眼睛里几乎跳出血来,却始终不能动弹。
若兰君要随军前往,那她也自然不能落下,若她要被留府中,那也万万不能叫兰君跟去与萧子墨增进感情。
今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跪上一整日了。
直到太阳西斜,萧子墨才开了房门,仿佛法外施恩似的长叹了一声,可疑拖着声音说道,“既然琳儿与王妃都如此关心本王,那便一道儿去吧,大家都去也方便照顾。”
他面色恬淡,嘴上说允了此事,漆黑的眸中却带着深不见底的睿智和计谋。
果不其然,朝上众人听说三王爷要带两位王妃去西北战场,都来劝谏,说战场上带着女人会出婬、靡之祸,女人一个也不能带。
而站在厅里最首位的正是这西陵国的三朝元老,发白的胡须微微抖动着,激动的劝说萧子墨不能带女眷去打仗。
萧子墨在上方坐着,手中一杯薄酒,脸上满是玩味和不以为然。
“若本王非要带她们去呢?”虽看不见他们,但却早把每个人的表情想了个遍。
他们是愤怒呢,是不齿呢,还是厌恶呢?如果能看到,他真的很想看看他们此刻的表情。
“那微臣们就只好效仿两位王妃,跪在这三王府中求您收回成命了。”为首的老头子首先跪了下来,后面的大臣们接着一一跪下,随声附和,“求王爷收回成命。”
听着众人膝盖着地的声音,萧子墨从高处起身,优雅的挥挥衣袖,“既然众位大人喜欢跪着,本王总不能不让你们跪不是,本王先去歇着了,你们就好好跪着吧。”
说罢旋身而走,脸上的笑意更甚,却丝毫未达眼底,让那帮大臣给他跪下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只是这次的矛盾因此就从府内的矛盾,直接上升到了政治和军事上。
三王府后院一把火,烧着了朝堂,可不知道父皇该作何感想,而他又该如何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