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不哭,从明日起,我们便再不分开了。”荣幽峰轻声安慰着,语中无限温柔。
惠儿这才破涕为笑,脸颊上两个梨涡深陷,透着娇羞可人之美,又带有几分少妇的风情万种。
我这才走到他们面前,尽管心中十分苦涩,但仍佯装微笑道:“表哥、惠儿,以后在外面,一定多加保重。”芒
“姐姐,”惠儿望着我,一双凝眸晶莹闪烁如钻石般。
我微微一笑望着她,将心中忧郁掩埋。
荣幽峰面带凝重对我说道:“妹妹在宫中,万事一定多加留意。皇上不比从前,妹妹一定珍重。”
我的心如同被石子击中的湖面,水波荡漾,望着他们,泪水终于泉涌而出,我拉起他们的手握在一起,略带几分哽咽道:“趁着夜黑,快些走吧。”
他们目光楚楚望着我,道了声珍重,缓缓向殿外走去。
这时,殿外传来阵阵嘈杂声,人潮涌动,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要将整个莲华宫团团包围住。远远望去,院内闪着点点微光。
惠儿一下跌在了荣幽峰怀中,眼眸中那般无助。荣幽峰轻轻拂过她的肩膀,稍加安慰,继而略带几分不安望向我,眸中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不停翻滚着巨浪。
“表哥,且莫着急,随我去看看。”我镇静的对他道。
他微点了点头,随我一起来到莲华宫院外。只见这里被身披银色戎装的禁卫军团团围住,他们个个身佩长刀,挂在盔甲上。司徒箜就站院门口,见我走来,眼中略有几分无奈之色。格
我走到他面前,语中略带不悦道:“司徒将军,何故带这么多禁卫军前来?”
“公主,”他面上略带几分歉疚之色,继而道:“臣受命皇上,不得已为之。”
这时,凤华宫的那位大总管朝我们走来,他挺着肥硕的肚子,尖声尖气说道:“公主,您别怪司徒将军啊,还不是奴才向皇后娘娘提议保护安惠公主,娘娘才向皇上请旨命禁卫军守住了这里。”说罢,他面露一个邪恶的笑容,残缺不全的黄色牙齿让人望之作呕。
我心中燃过的怒火就要将自己烧焦了,这是最后一次孤注一掷的机会啊。他们再没有希望了,惠儿真的要嫁入虎穴了。我心中抽搐着,怒视着他,一拳朝他打去。
他大叫一声,捂住鼻子,汩汩鲜血顺着指缝流出,随即大叫道:“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守在这里的,你敢打我,就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我不只打你,我还要杀了你!”说罢,我立刻拔出身边禁卫军的佩刀,向他走过去。
司徒箜赶忙抢下我手中的刀,焦急的大声说道:“公主,他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手下,你杀了他如何向皇上交代,况且他也是受命于人罢了。”
那太监见司徒箜这般说,更是有恃无恐,佯装一副威仪之气,对禁卫军大喝着:“皇后娘娘有令,这么晚了,荣将军不宜留在莲华宫,你们快送他出去。”
禁卫军得令后,纷纷向荣幽峰走来。荣幽峰的目中仿佛灼灼烈火燃过,一把抽出随身的佩刀,与禁卫军大打出手。刀光灵动,阵阵银光闪烁,如蛟龙腾空一般迅速,散着凛冽寒光,令人望之心惊胆战。
禁卫军们个个武艺高强又身经百战,不一会,荣幽峰便不敌,屡屡败下。我急切的望着司徒箜,他这才不顾一旁的总管太监,大喝禁卫军停手。
“表哥,你没伤到吧。”我跑到荣幽峰面前,焦急问道。
他的长发已然凌乱,气喘吁吁,竟说不出话来,只静静望着我,一双眼眸十分空洞。
司徒箜走到我们面前,面露无奈之色,淡淡说道:“安凌公主,荣将军,此事已成定局,二位切勿再勉强了,圣命难为,我劝你们还是想开些吧。”
荣幽峰手中的刀一下砸在了地上,他的一双眼眸黯淡下去,整个人仿佛一具死尸般没有气息,随即又被禁卫军带了下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毁灭了,我心中顿感悲伤。
司徒箜缓缓走到我面前,略低下头望着我,温和的说道:“事已至此,还望公主切莫再伤心。”
我微昂起头,眼中那般无助注视着他,随即缓缓走回大殿之中。
惠儿听到了外面刀剑碰撞的声音,心中甚是焦急,见我独自一人回来,一双晶莹的眼眸顿时黯淡如地上的石子,没有一丝光亮。她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随即淡淡说道:“姐姐,他呢?”
我不知该如何向她回答,这是她心中最后燃起的火焰,我实不忍心将其扑灭。只淡淡望着那黯淡的眼眸,一语不发。
“姐姐,他走了,是吗?”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但却十分空洞如地上的石子没有光泽,直到眼泪滑落出来,她才垂下了眼睑。
我轻叹一声,微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她一下跌坐在了一旁的雕花木椅上,整个人仿佛一滩烂泥,眼中没有一丝神韵。
“惠儿,”我在她旁边坐下,轻声说道:“明天以后,一定要保重。”
她静静的点了点头,又淡淡说道:“姐姐,今晚我们一同睡好吗?明日以后,我们许是再也见不到了。”
我心中阵阵苦涩,却也只得微笑着答应了。
月色依旧那么皎洁,铅华般的月光洒落在绣阁内,似乎为绣阁披上了一层银霜。淡粉色的半透明帏帐垂落在紫色的羊绒地毯上,夜风微微吹来,吹得烛影摇曳,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