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发生了什么事?”闪避着哭爹喊娘的蜂拥人流,司徒俊浩踮起脚尖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前方处眺望着。
“世子小心!”两旁随从慌忙伸开双臂护着司徒俊浩,挡开人流,以防旁人碰伤小世子。
“嗷--”一声虎啸带着穿透人心的强悍力量,震天动地,骇得世人心肝脾胃肠几欲抱团抖成一球!
两旁随从大惊失色,赶忙抽出腰间佩剑挡在前面:“保护世子!”
撒丫子狂奔的猫咪恨不得插上翅膀来躲避身后那持着橘瓣的邪恶主子,忽见别的生物都安安分分的四散开来给它腾出个奔跑地,可唯独这持剑的家伙不识时务的给它制造障碍,当即恼火,一个脚丫子蹬在那人的脸上,酷酷的甩甩脑袋,呼啸着猖狂而去……
当见一只雪白大猛虎扑来的那刹,自以为吾命休矣的随从眼前一黑,下一刻一个庞然大物重重的拍了上来,登时,整个人火速腾飞!
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劫后余生的随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惊恐的神色迟迟未曾脸上消散。脸上,那清晰的大脚印醒目明了,昭示着刚才戏剧性的一幕。
本来也吓了一大跳的司徒俊浩见了随从这幅模样,回忆起刚刚那白虎极其嚣张的一脚,顿时一乐,抚掌哈哈大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哈哈哈--”
“疯了你……这只…这只破虎!!快给爷…给爷停下来--”
硕鼠崽!
笑声一滞,凤眸一亮!
扶着膝盖爷上气不接下气的破口大骂着,双眸烈焰灼灼的死瞪着破虎逃亡的方向,恨不得将整个酸橘子连皮塞进它的破嘴里!
刚欲撑直身子锲而不舍的猛追过去,一双暗金线滚边的雪色绣龙软靴蓦地停在了爷的眼前,随之而来的是头顶上方一声得意洋洋的变声期鸭子嗓:“硕鼠崽,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靠!真是冤家路窄!
扶着腰缓缓站直身子,抬眼极为轻蔑的扫视着这个差不多和爷等高的小子,俏鼻一牵,几丝不屑哼出鼻孔,“几日不见,你这个有爹养没爹教的猴崽子愈发的没教养了!”什么叫看爷这回往哪里跑?爷是逃犯吗,啊?
精致的小脸气涨得通红,眼神愤怒的射杀着爷,大声质问:“你说谁是猴崽子?”
“废话!除了你还能有谁?”靠!和这低等生物讲话,真是费劲!明明上句爷已经清清楚楚的道明了人物以及称呼,可偏偏这智商低下的生物就是听不懂人话,非得重复问句,让爷明明白白大大声声的再声明一遍!靠!这不是浪费爷宝贵的口水嘛!
伸手将挡路的小耗子一推,爷挑着眼角睥睨着:“别挡道!爷忙得很,没空搭理你!”逃亡的猫咪皮正痒着等爷去给它轰轰烈烈的抓挠一番呢!
“不行,你不能走!”见爷要走,小耗子竟顾不上愤怒,急急的抓扯住爷的衣角,一副癞皮狗德性。
哟嚯,这小子是想和爷杠上还是咋滴?
“你必须跟本世子打一架!这次本世子一定能将你打败!”漂亮的凤眼燃着自信的火花,嗞嗞烧的旺盛。可一个不小燃过头了,就演变成华丽丽的自负。
真是个孩子心性!
心里小小的唾弃一把,爷真的是不屑和这种没断女乃的娃子一般见识。
挥挥衣袖,爷昂首阔步欲不带走一片云彩,可厚颜无耻的云彩非得胡搅蛮缠--
幽幽转过身,阴险着一张嘴脸,带着尖尖指甲的指尖直线戳向了对面那弧度优美的琼鼻:“警告你,最好不要挑起爷骨子里的暴虐因子。”
漂亮的凤眸闪烁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火花,倔强的鼓着腮帮子,嘟着一张粉女敕女敕的小嘴不屈不饶,看在爷眼里有种视死如归的英勇。
哟嚯!刘胡兰二代?好样的!
“真的要打架?”甩甩酷毙的散发,活动手腕脚腕腰杆外加脖子,紧接着高抬腿做着热身运动。
见打架有望,小脸一亮,凤瞳里即刻灼烧起熊熊烈火:“本世子一定要打败你!”
说着,松开紧拽着爷衣角的手,也有模有样的学着爷做起了热身运动。
苦练了半个月,终于到了一雪前耻的时候!
硕鼠崽,等着瞧吧,看本世子今日如何将你打个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跪地求饶!
今日,本世子势必要将曾经受的耻辱统统讨回来!!
“世…世子……”
“世子,世子……”
正在臆想中畅游的正欢畅的司徒俊浩忽听噪音,两眼一瞪,恼火冲着打断他白日梦的家伙大吼:“叫什么叫!”
在司徒俊浩的怒火中,随从战战兢兢:“他、他跑了……”
“管他谁跑了,关本世子什么事!”
沉着一张脸扭过头,入眼的空旷令他一愣,四顾张望,瞬时脸色大变,指着空气大吼大叫:“他哪去了!”
“他跑了……”
一个拳头捶在了随从的脑门上,“怎么不早点通知本世子!”
龇牙咧嘴的捂着被揍的脑门,随从心里面委屈不服的咕哝着:明明是你不听的……
“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忙伸手一指:“那里……”
“还不快追!”
气急败坏的率先冲了过去,司徒俊浩咬牙切齿,“硕鼠崽,你竟敢放本世子的鸽子!!”
跑的正欢畅的爷突闻身后一阵熟悉的公鸭子嗓,无语问苍天。
这厮怎么就不体谅体谅爷的难处呢?
他在外打架斗殴没什么关系,因为他有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瘸子老爹。可爷就不同了!爷的老爹那可是双腿硬朗,撒起欢来能将爷逼得上蹿下跳!爷在外惹是生非,回家后那可真是拐棍长眼似的追着爷猛打,不将爷揍得分不清鼻子眼儿绝不会善罢甘休!
“硕鼠崽!你给我停下--”
苍天啊,大地啊,饶了爷吧!
远见着前方那点红影在听到他的呼喊声后逃的更是一个迅速,薄薄的红唇一抿,足尖轻旋,极速飞身掠去,英姿飒爽,雪影惊鸿!
可爷此刻却没那个心情欣赏他那惊鸿之姿。
吱嘎一声急刹车后,倒退几步,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愤怒的小脸,泄了气的仰天长啸,万般无奈把天怨!
“硕鼠崽,你言而无信,着实太可恶了!”怒红了脸愤愤不平的指控着,那疾言厉色的斥责让爷有种逃课被老师当场抓包的窘迫感。
不自在的撇开眼,躲过那饱含控诉的清澈水眸,干咳一声,侧身负手,一本正经的自辩:“爷只是觉得打架这运动实在是弊大于利。阻塞交通,会给百姓造成不便不说,那血腥的场面也会给心灵脆弱的人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最尤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会给下一代树立了个坏榜样,造成坏的影响。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祖国明天的太阳,若是各个都有模学样的打架斗殴,不学无术,试想一下,那么大兴该是如何的混乱?大兴的大厦又将由谁来支撑?所以,为了大兴的明天着想,爷决定还是不打的好。你也是大兴有头有脸的人物,与那些有志之士一般怀着爱国的赤诚之心,想必也不愿做出荼毒大兴未来栋梁的事情,对吧?”
咬着美唇司徒俊浩垂眸沉思着,那纠结的模样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
“你说的好像也对……可,可是……”
“知道爷说得对就得了,还有什么可是!”
一挥手打断他的磨叽,爷暗道一声傻瓜,扬袖举步欲走,可背部的一只爪生生遏制了爷的步伐。
“你还是不能走。”抬起头,如玉的小脸满是坚定。
这倔强的厮恼的爷忍不住瞪眼珠子:“你究竟有完没完!”好赖话都说尽了,这厮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
“我们一定得分出个胜负!”
“你死心吧,爷是不会跟你动手的。”
“不分出胜负你就不能走!”
“警告你,别惹爷!”
“你不能走。”
“放开!”
“我不放。”
“放开!”
“不放!”
爷觉得头顶简直安了个活火山,即将到达爆发边缘!
“你不要后悔!”爷玩不死你!
“不后悔!”大义凛然的昂头。
好!有种!
“分出胜负不一定打架,我们可以换种方式,你可曾愿意?”
犹豫刹那后,坚定的抬起头:“我愿意。”
“好,爽快!”一挥手,轻喝:“跟紧了!”
两旁随从见他们的世子爷二话不说就爽快的跟着传闻中吃人不吐骨头的混世魔王去了,唯恐小世子有个什么闪失,稍一商量,派一人回去通报,其余人跟随着保护世子……
西南王府东厢暖阁内,司徒绝和莫子谦一如既往的在棋盘上杀伐。杀的正尽兴之时,门外通传侍卫突然推门而入,躬身敛容:“王爷。”
如霜冷眉微痕,敛起几分不悦:“什么事?”
“回王爷,刚刚小世子身边的侍从来报,小世子要与申家大少决一胜负,特来请示用不用增派人手保护世子。”
啪,轻微一声响,黑子落上了棋盘,仍旧是采取慢守之阵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
眼神未曾离开棋盘,转而又拾起一枚黑子,司徒绝头也未抬:“不用。”那申家鼠还未猖狂到要公然与他西南王为敌的地步。
得了回复的通传侍卫忙行了退礼,躬身退下。
东厢里又恢复了宁静。棋局继续,可人却不在了状态。
持着黑子,司徒绝冷眸一剔,看着棋局上那明显的一处破绽,寒眉轻蹙:“你确定要走这步?”
这一提醒,莫子谦才恍然的模样,伸手就要去重拾败子。
一只遒劲的手横亘上方,挡住了莫子谦欲悔棋的手,“何时棋品极佳的莫大公子也开始悔棋了?”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对面那微窘的俊颜,司徒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揭穿:“子谦,你心不在焉。”
丢下白子,莫子谦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笑道:“可能是累了吧,下了一个上午,有些疲乏了,绝你不要见怪才好。”
推开棋盘,司徒绝随意往身后椅背上一靠,淡然道:“也是,不知不觉都晌午了。”顿了顿,接着道:“想必下人们已将酒菜准备好,子谦,在这喝杯薄酒如何?”
“今个就不必了。”锦袍一扬,起身从屏风上捞起裘衣,笑道:“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今个就不叨扰了,改日再聚。”
“既然这般,我就不强留了。”
眸光沉浮辗转着狐疑,司徒绝不动声色的望着匆匆披上裘衣,连招呼都忘记打就迫不及待踏出房门的那抹颀长身影,棱角分明的深邃面庞上划过几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