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这边请。”门卫将蓉雨姑姑领给了管家纪福,福叔领着蓉雨姑姑进了正厅,片刻丫鬟便上了一盏香茶。
“上官您先歇歇脚,老朽先退下了。”
“您轻便。”
眼前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头,谦恭有理,就连茶杯放的角度都那么一丝不苟,着实令蓉雨姑姑另眼相看。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蓉雨姑姑开时琢磨起选妃重任,此次选妃不同往年选妃,家人子中必出一位国母。
故此,处处都要小心谨慎,不容半点马虎,想到这太守府里刚刚经历的一切,蓉雨姑姑的心平静了许多,就连下人都是这样的谦和,想必家里的主子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蓉雨端起香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江南的夏季确实比京城酷热的多,没有走动几步,身上的衣服已然浸透了汗水。
“咦,家里来客人了?我想她一定是上门为姐姐提亲的媒姑,走咱们进去瞧瞧。”
蓉雨囫囵喝茶的窘态正好被纪秋水撞见,误认为蓉雨是提亲的媒婆,一时间童心四起,携着贴身丫鬟小莲就进了大厅。
“您是上门为姐姐提亲的媒姑吗?我姐姐不会答应的,我姐姐的文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配得上的。”纪沧海小姐架子一摆,不顾礼数的坐在蓉雨的右手边,言辞与座位双方面的给蓉雨施了个下马威,
“呵呵,请问姑娘的芳名可否告知我?”蓉雨姑姑多年在深宫里打拼,怎会看不出她这点小伎俩,女子的口吻不像传闻中的纪沧海,虽然容貌让人移不开视线,但一身的女圭女圭气,不禁想与她打趣打趣。
“咳咳,本姑娘就是纪家四千金纪秋水是也,我姐姐就是纪沧海,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访客,我姐姐可没有心思招待无聊的人。”纪秋水原本是想婉转的将蓉雨撵走,可是反被蓉雨带进了沟里,勾出了一堆废话。
“呵呵,原来是四小姐,妇人有礼了,那请问沧海姑娘可在府上?能否让我见上一见,您大可放心,我不是上门提亲的媒姑。”
纪秋水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岂是蓉雨的对手,蓉雨笑着扭转话锋,先见见这个传闻中的美人再做打算。
“不巧,我姐姐前阵子与我娘亲到玉华庵还愿去了,也许等暑气消了才会回来……呃。”纪秋水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是要赶走这个人,怎么突然把姐姐的去向说出来了,哎呦真是笨笨猪头。可是再怎么懊恼,话已经说出去了,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上官至此,卑职有失远迎,还望上官赎罪。”
纪秋水还在苦想怎样打圆场,纪伦匆忙赶了回来,大步流星的踏进正厅,向蓉雨弓身施礼,可他进来的那一刻愣住了,心里开始纠结起来,秋水怎么在这里,哎呀,大事不妙。
“啊,太守不必多礼,我只是到此办事,路过宝刹慕名拜访而已。”蓉雨起身伸臂示意纪伦入座,用余光扫了一眼一旁好似老鼠见了猫似的纪秋水。
“丫头还不快来见过上官大人?”纪伦避开了秋水的名字,喊了丫头二字,试探试探二人有没有深聊。
“啊,爹爹,她不是媒姑是上官?”纪伦的突然出现已然让纪秋水没了魂,纪家家规严厉,崇尚儒家,不可以有一点失礼的地方,纪伦对成媒姑上官更是让纪秋水懵昏了头。
“太守不必太过死板,我与秋水小姐聊得很好,我很喜欢这个小丫头。”见纪伦阴厉的眼神,蓉雨姑姑赶紧打圆场,可是这个圆场如晴天霹雳般的打碎了纪伦夫妇的小算盘。
“秋水见过上官大人,刚刚多有冒犯,还望上官莫怪。”纪秋水连忙欠身施礼,一溜烟的溜开了二人视线,逃离了正厅。
“啊,让上官见笑了,小女不才之处上官别见怪,来人啊!快被酒席招待上官大人。”纪伦心知虽然漏了陷,可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压住心里的不悦,快口唤人备席。
“啊,且慢,我还有任务在身,不变就留,来此只是给太守带句话而已,禹州郡太守纪伦接太后懿旨。”客套话说多了会腻,蓉雨姑姑没有闲心在此耽误时间,抽出袖口中黄橙橙的折子起身宣读。
“臣纪伦接旨。”见到黄锦缎裹皮的折子,纪伦普通跪倒伏地洗耳恭听,额际的冷汗直往外冒。
“禹州郡太守纪伦为官清廉不阿,故此将江南一带的选秀重任交托与尔,对所有十六周岁至十八周岁五官端正、才识聪慧,且未婚配的女子进行秀女海选,莫负哀家重托。纪太守接旨吧!”蓉雨一气呵成的宣读了虞太后早就准备好的杀手锏,笑着将伏在地上颤抖的纪伦搀扶起来。
“臣接旨。”纪伦蹒跚起身,接过蓉雨手里的折子,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落寞的吐了三个字。
“纪太守保重身体,蓉雨就先告辞了。”蓉雨姑姑看出了纪伦的心思,自古明白人没有几个愿意送女儿入宫的,即便做妃子享荣华,可谁又知晓妃子们的苦水呢。
“上官慢走,纪福送客。”
纪伦压下无奈的时局,起身将蓉雨姑姑送出大厅,唤管家纪福送客,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向跨院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