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怀揣着国际刑警给他的新的身份和相关证件,以美国著名大学海归的身份来童氏求职.
至于成真,从来都跟着他,这一次,居然也要跟着他回来,虽然完全不知道他回来干什么,但是,永远跟着老大走的信念不曾变过。
他想,成真是自己最信得过的人,能带在身边,总会有用的,是以,在他升任主管后,就让成真也进了童氏,然后,随着他经理副总步步高升,成真也一步步往上爬。
林子是他进童氏后发现的人才,专业的管理精英,也是一步步提携。毕竟他和成真于经管都非科班出身,虽然他在高中时就已经学着帮覃婉打理法国的生意,有着管理企业的经验,但是,童氏这一块到底还比较陌生,要做一个杰出的副总,他需要帮手。
且不说三人在两年多的合作里如何结下深厚的情谊和信任,话题继续回到陆向北在百乐夜总会初遇莺莺的情景砍。
那时已经临近深夜,他从百乐出来,依稀觉得前面有个女子的身影很像如娇,却又不敢肯定,眼见那女子跟人上了一辆车。
心中疑惑,开了车远远地跟上。
夜晚的车流中,两辆车都开得忽缓忽急,大约行驶了三十多分钟之后,车门打开,一个女子从车里跌了出来玩。
没错!不是走下来的,是摔下来的……
而后,那车居然就这么开走了……
他连忙将车开过去停下,发现那女子真的是如娇,却是衣衫不整……
他大惊,下车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而后,她自己站起来,裹紧了散乱的衣服,一步一趔趄地往前走。
“如娇!你在干什么!”他追上去,揪住她的手臂。
她转过脸来,仰望着他,一脸哀绝,“你认错人了!我叫莺莺!”
他怎么可能认错?目光从她脸上往下移,只见她脖子上有许多斑斓的印记,有掐痕,吻痕,还有……烟头烫过的痕迹,而这些痕迹,一直往下延伸,没在她紧裹的外衣内……
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她被撕破的裙裾,丝袜已无,大腿上亦有烟烫的印子……
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对这样的她既气且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夜总会?”
如娇眼眶里湿漉漉的,有泪光在闪动,仿似随时会滴下来,可是,她的坚忍,却让泪光渐渐隐退,唇边露出一缕苦笑来,“如娇已经死了,你忘记了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百乐夜总会的舞女莺莺!”
听了她的话,他怒气横生,对着她一阵怒吼,“这就是你要过的生活?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润男,现在就是对得起他了?他供你上大学,疼你爱你护你,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个的?”
提起润男的名字,才终于把她的眼泪给逼了出来,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下,声音幽幽然响起,“正因为他疼我爱我护我,我才要做这个,只有这样,我才能回报他!”
他何其敏感而聪明,立刻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玄机,将她的腕子握得铁紧,“你说什么?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在贺子俞那里很危险!这不是你要做的事!”
她一双凄楚的眸子看过来,“危险?我还怕什么危险?最多不过一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谈得上怕吗?至于其它……”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凌乱,终于潸然泪下,“至于其它……从今儿起,我也不怕了……我反正……已经是个肮脏的人……”
“你不是自愿的,是不是?刚才车上的是什么人?!禽/兽!”他脑中开始浮现如娇在车里被欺负的情形,五指已在如娇手腕上勒出青白的痕迹。
如娇忍了痛,强道,“那又如何?童氏副总!童家大姑爷!你还是好好过你的富贵日子去吧!至于我,我一定不会让润男白白牺牲的!放开我!”
他没有松手,只是逼问,“你怎么知道贺家和润男的死有关?你知道什么?有证据?!”
她苦笑,摇摇头,“如果我有证据,还用做这个吗?原来你也是怀疑的,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不过,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娇贵着呢,还是别来趟这浑水了吧!如你所说,很危险,童家大姑爷还是别来冒险的好……”
原来,她也是误会他的……
有些话,他不能明说,只是坚持,“如娇……”
“叫我莺莺!如果不想我死于非命的话!”
他顿了顿,目光始终盯在她脖子上的伤痕上,“莺莺,找份工作,好好生活!我不希望你再在贺子俞那里做下去!”
“你不希望?”她的声音提高了,“你凭什么不希望?你是我什么人?别忘了,我是夜总会的莺莺,你是童氏的女婿!”
“……就算是润男,他也不会希望你去做这样的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眼睛。
“就是因为他不希望,所以我才要去做!他对我太好太好你知道不知道?!”她激动起来,眼泪哗哗而下,“放开我!否则我叫百乐的领班来这里接我,看看童氏副总是怎么纠缠一个舞女的!”
夜风中,他终是放了手。
眼睁睁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仍是不放心,自己开了车在她后面跟着,一直跟到一处旧公寓,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回返。
那是他结婚以来,回来的最晚的一夜,在家里等他的童一念,已经睡醒了一觉,他打开门时,她坐起来迎他。
“今天怎么这么晚?”她揉着惺忪的眼睛,起来给他去热饭。因为,她每天早上都会发现,她留给他的饭菜他都会吃光,只是自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热了没有,既然今天醒了,就给他热热吧。
他的心,还停留在如娇脖子和大腿那些伤痕上,精神有些倦怠,对她的问话也敷衍了事,“嗯……有个客户喝醉了,送她回家。饭菜别热了,给我拿副碗筷来就行。”
“哦……”她答应着,还是进厨房去热了一遍,见他靠在沙发上很累的样子,便盛好了饭送到他面前。谢谢!”除了梁妈妈,从来没有人在晚归时为他热饭,还把饭送到他手上,这样的她,让他心里一暖,心中的阴霾稍稍驱散.
他今天穿着浅色的西装,从她手里接过碗时,她无意中发现,他的袖子上有一根酒红色的长发,而她的头发,是黑色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笑着随口问,“客户……是女的吗?”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问,她想,一定不是吃醋,一定不是的……
他一怔,意识到什么,马上回答,“是啊!是个女的,所以才要送她回家呢!”
“嗯!没什么!我……我只是随口问问,才不是吃醋哦!不是!我们……犯不着吃醋的对不对!?”她脸色可爱地红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解释给他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呢?心下却为他的话而有些许欣喜,他肯承认是个女客户,是不是就证明没什么问题呢?自己真是大惊小怪了……
如果不是今晚发生了如娇的事,他一定笑喷了,可是,尽管心情沉重,还是为她这样可爱的表情和可爱的语言所动,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傻!去睡觉吧!”
“嗯,好!”她低着头,嘴上答应,人却坐着不动,那意思,显然地,是等他一起。
凉薄的心再度温暖,他三口两口吃完饭,进浴室冲了个澡,便唤她,“念念,可以来睡了!”
“哦!”她飞快跑进卧室,钻进被子里,然后问他,“你在外面吃饭是不是总没吃饱啊?”
“怎么这么问?”他也睡了下去,躺在她身边,习惯性伸臂将她搂入怀里。
她很乖地靠了过来,枕在他肩窝,“你每天回来都还吃饭啊!可是,我听说晚上还吃饭对身体不好,特别是你吃完就睡觉更不好,以后在外面就多吃点,回来喝杯牛女乃就好了!”
他怔怔的,没有说话。
这是他的小妻子在关心他?他不是在做梦吧?欣喜和感动悠然升起,他将她抱紧,轻轻抚着她的背,“既然知道不好为什么还给我留饭?”
“可是……我又担心你吃不饱肚子饿啊!”她很纠结的表情,双臂自然而然回应他的拥抱,缠上他的腰,彼时的她,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吝啬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觉。她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以及后来的后来,自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
担心……
他好喜欢这个词……
原来她也会担心他……
他忽然产生一种感觉,外面凄风苦雨惨烈惊心,而她的双臂之间却是如此的温暖安宁,两个人相拥的夜晚,就像拥有属于他们的桃源,可以将他隐匿起来,远离流血,远离牺牲,远离一切扰乱他心绪的世事,远离了凡尘……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怀抱,适合疗伤。
他在外所受的一切都可以在她娇羞的表情里融化,可以在她温柔的拥抱中抚平。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他曾答应过她,给她一个家,而事实上,是谁给了谁一个家?
他为此,而感激她……
只是,他亦在忧虑,到了最后,他可以给她什么?
“念念……”熄了灯之后,他在黑暗中哑声叫她的名字。
“嗯?”她似乎有了睡意,在他怀里慵懒地应了一声。
“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胸中似乎有满腔感情想要一吐为快,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许给她一个简单的“陪”字。
“嗯……好……”她呢喃了一声,睡去。
夜,静了下来。
他将头埋进她的乌发里,那些蓬松而柔软的发卷,那些散发着她的气息的发丝,让他沉溺。闻着她的气息,心,亦越来越安宁。
过了新婚最黏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没有冲动的拥抱,没有情/欲的眷恋,更让人欲罢不能……
就这样,渐渐安睡。
第二天晚上,他再次去了百乐。
那些公子哥儿,要么自带了女伴,要么总是要人来陪的,于是,他借机问贺子俞,有没有什么新鲜面孔。
贺子俞听了,自是一笑,让人叫来一批女子,个个妖媚出众,其中,就有如娇。
今晚的她,倒是穿上了高领的旗袍,遮盖了那些印记。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贺子俞何其精明,马上笑道,“这是新来的莺莺,陆总喜欢?”
他笑,“模样倒是清透。”
贺子俞懂了,让莺莺留下陪他,其余人赶走。于是,一伙纨绔子弟喝酒猜拳,开些有色玩笑,喧闹不已。
他想和如娇单独说几句话,便找了个托词,搂着如娇的腰出去,那些公子哥儿自然笑他猴急,他也不争辩。
然而,刚出了包间门,就迎面遇上一伙人,领头的,是贺子俞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叫他黑九,也曾在一起喝过几次酒。
他明显感到,在看到黑九的瞬间,如娇的身体僵硬了……
而黑九也看到了如娇,有恃无恐地走过来,居然当着陆向北的面模如娇的脸,笑得十分婬/邪,“还以为你今天会休息一晚,怎么?这么拼命?”
一句话,陆向北便知道了黑九就是昨晚车上的人,愤恨之下低喝,“拿开你的手!”
黑九见状便狞笑,“哟,这不是陆总吗?怎么?也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看来我们哥俩的趣味相投啊!只是……莺莺,你确定你今晚可以伺候陆总?”
莺莺听了脸色一变,啜了他一口,“畜生!”
黑九被激怒,无所忌惮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装什么装?不是说不外卖的吗?遇上陆总这棵大树就迫不及待往上靠了?还不是婊/子一个!”
陆向北听了这话火了,伸臂隔开他的手,怒斥,“把你的脏手拿开!”
黑九没想到陆向北会为了一个舞女和自己动手,咬牙狂笑,“陆总!你还真看上这个娘们了?那我告诉你,不过是我玩过的一个烂货而已!她身上几根毛我都数得清清楚楚!不信你去看看,还有我做的标记呢!”
“住口!”如娇突然失控,捂着耳朵尖声叫起来。陆向北更是气恼,一拳打过去,正中黑九鼻梁,并且将他打倒在地。黑九带来的人见他被打,一拥而上,陆向北也不甘示弱,竟然就在贺子俞的地盘和这些人大打出手.
动静如此之大,贺子俞自然也被惊动了,很快便来了夜总会保安,将一切平息下来。
为了一个舞女大打出手,这无论对黑九还是陆向北来说,都是一个丑闻,贺子俞很会做人,不但息事宁人,将黑九说得服服帖帖,更是送陆向北和如娇先走。
夜总会门口,贺子俞对他说,“放心吧,这种事我见多了,我会守口如瓶的,绝不会传到你家老爷子耳朵里去。男人嘛,在外面总要个尊严,这是黑九不地道,我会教训他的,你大人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作罢,下回我让他给你敬酒赔不是,怎么样?”
贺子俞既然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何况,此时心头一把火烧着,有话急于和如娇说,遂带着如娇离开。
为了不让人起疑,他没有去她的公寓,而是去了一家酒店。
一路,他的脸色都极差,进房间后,便质问如娇,“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娇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不语,眼泪却簌簌往下落。
陆向北心中急躁,见她死活不说,索性一把揪住她领口,手上用力,她的领口被撕开,露出内衣和若隐若现的雪胸。她的胸部,全是烟头烫的痕迹……
如娇这才慌了,一手撩起撕破的衣服按住胸口,一手按住两腿之间,流着泪摇头,“不要!不要看!不要……”
见她如此反应,他算是明白了,她的,定然都受了伤害,拉着她就往外走。
她死活不肯动,哭着问,“要去哪里?”
“去医院啊!”他回头吼道。
她不断摇头,“不!不要去!我自己擦了药,好很多了!真的!才一天就结痂了!不要去!求求你!我不要去!丢人……”
“你现在知道丢人了?”他火大,甩开她的手。
她跌坐在地上,衣服散开来,泪水涟涟,“我没有……我也不想……说了只是去吃夜宵的……他在车上对我动手动脚……我打了他一巴掌……他就……他就……把我绑起来,用烟头烫我……我真的不想的……”
他听不下去,手臂一挥,将桌上的茶杯尽数扫落,“谁要你去冒这个险?!谁要你去的?!你只是个女人!你能做什么?!”
“不!我能!”她一边哭一边倔强地昂起头,“我知道润男有一个大行动,是和黑九有关的,之前他在看电脑资料的时候我瞟到过一眼,我敢肯定,黑九就是凶手!我要接近黑九,接近和黑九有关的人,我要找机会杀了黑九,给润男报仇!”
“够了!”陆向北打断她的话,“你去杀黑九?你疯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去百乐夜总会!黑九也好,和他有关的任何人也好,这些事有我!有我就够了!”
她怔了一怔,眼神无比倔强,“不!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会放弃!为了润男,也为了我自己清白的身体,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她手中的衣襟垂落,那不堪入目的胸袒露出来,陆向北看着,如针芒刺着他的眼睛……
“不行!”他失控地吼道。
她幽怨地看过来,嘲讽一笑,“不行?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行?多年前你一声不吭去法国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他的内疚和自责顿时像潮水一样将他掩埋,语气也变得柔软无力,“我没资格……只是润男让我照顾你……”
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泪雨纷飞,“照顾?让你照顾我?你们兄弟俩把我当什么?让来让去?那你打算怎么照顾我呢?娶我吗?你不是已经娶了童大小姐?还是,学那些公子哥儿,把我养起来?不!陆总!我不配!我已经不是如娇了!如娇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是受过凌辱肮脏的舞女莺莺!”
她索性松开手,让那些焦黑的印记完全袒露在他面前。
他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包养?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只是不想让如娇在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不是?哈!那你打算怎么照顾我呢?无论是哪种照顾我都不配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如果你真的念着润男的情谊,就不要管我,让我做我想做的事!”她竭力收起了泪水,忍住内心的悲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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