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成真来接她的时间里,她便打电话给颐朵,谁知颐朵的手机却关机…….
半小时后,成真果真来接她,她少不了调侃成真,成真的木头脸居然也泛了红,只说,“颐朵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她说要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手机打不通……
她太期待和颐朵的见面了!
接下来的一路,她不遗余力地逗成真,把成真闹得满脸通红,她却嘻嘻哈哈笑累。
颐朵结婚的消息,多多少少冲淡了她心里贺子翔的阴霾……
来到和于先生所约之处,于先生已经在等待了。她便让成真自己去忙,过会儿再来接她。
待她坐定,于先生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放在桌上檬。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那么小,而且也不像骨灰盒……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于先生脸色有点严肃。
她心里竟然有点害怕,不是害怕盒子里是贺子翔的遗物或者骨灰什么的,还是怕自己看见与贺子翔有关的东西,会控制不住地难过……
在于先生的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的,居然是……好几颗子弹头……
“这是……”她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一个画面——贺子翔握住鲁兹的手,对着自己的月复部,数声枪响之后,所有的子弹全部射进了他的月复内……
眼泪瞬间盈满了整个眼眶,心中那隐存的阴影开始无限放大,她捧着盒子的手在颤抖……
“没错,是子弹头。”于先生肯定了她的想法,“贺子翔的骨灰里……有这个东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还是把弹头拣出来了,如果你觉得这是个纪念,就留下来,如果不愿意看见,则……扔掉也好……”
只听“哗啦”一声,盒子掉落在桌上,弹头弹了出来,满桌地滚……
她再也控制不住,泪珠滚滚而落,“纪念?用这个做纪念?这太残忍了!”
是啊!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曾在贺子翔的身体里要了他的命,一想到曾经开着银色兰博飞扬跋扈的男子俊美的容颜已经被烧成灰烬,一想到这些弹头居然是从他骨灰里刨出来的东西,她浑身就打冷颤,心里自责的阴影像魔鬼的巨爪揪着她的心,她怎么可能把这些东西当做纪念?!
“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就拿走仍了吧!”于先生动手,把桌上的弹头重新捡进盒子里,塞回包里。
“等等!”她叫住。
“怎么了?”于先生把盒子又递还给她,“不怕了?”
她接过盒子,捧在手里,双手用力握紧,紧得一双手都在剧烈颤抖,泪水也纷纷而下,“不是……我不是害怕……我哦啊什么呢?贺二又不会伤害我……就算这盒子里封印了他的灵魂我也不害怕……我只是……只是想起那一幕……太难过而已……想起……这居然是从他骨灰里拣出来的,我……我受不了……”
“那还是拿给我处理吧!”他见她实在抖得厉害,怕吓着她,女人,毕竟是胆小的动物,也许他把弹头带回来的做法真的是错误的……
“不!”她见他伸手过来,仿佛怕他抢走她的珍宝似的,立刻把手往回缩,将盒子捧在了心口,只摇着头,泪雨纷飞,“不!不要扔掉!那更残忍!更加残忍……不要……”
于先生不知如何是好,为难地看了看咖啡厅四周的客人,似乎都在往这边看,可是又不敢打断她的哭泣,只怕刺激到她,场面更难收拾……
直到后来,她自己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在别人诧异的眼神下,她才缓缓止住了哭泣,继续询问,“老于,关于贺子翔,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他那个小岛怎么样?被毁了吗?”
“那一片海域都被封锁了,我在那边停留了这么多天,想上岛去把贺子翔的骨灰偷偷埋了都不成,所以,很抱歉,他的遗愿我没能完成,至于那个岛,现在怎么处理的也还不清楚……”提起这件事,于先生的神情很是遗憾。
童一念心里更不好受,“那贺子翔的骨灰呢?”
“我还不敢让它入土,只怕万一哪天海域解封了,岛上可以去人了,说不定有机会再葬,中国人相信入土为安,入了土就不好再动,所以,暂时只存放在骨灰堂里面。”
童一念点点头,“谢谢你,于先生,这样已经很好了,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吧……”
入土为安,入土为安,如果贺子翔的骨灰无法安定,她的心,也不可能安定下来吧……
看来,她还真得再想想办法才行……
悲伤过后,她渐渐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于先生说得没错,那个岛,迟早要解封的,她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岛上的果树保存下来,然后把贺子翔安葬在果树包围中,这样,他就可以常常闻到瓜果飘香了,他不是最喜欢那样的气息吗?
可这一切,都需要钱,而她的钱,如今不多了,抵押的地,不是还投在岛上的果园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钱,她得去查查帐,再者,今天还要给颐朵和成真买礼物,虽然她忽然之间没了心情,不过,顺便也看看帐上到底还有多少钱吧……
她把装着弹头的盒子收好,再一次向于先生道谢并告辞,自己去了最近的银行网点,然而,查账的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她户头上多了一大笔钱?而且不多不少还是她投在果园的钱?
这钱是怎么回到她账户来的?难道真的是贺二的魂魄仙灵?如果是,倒好了……
她查这笔账的来源,却是从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的一家离岸公司转入……
转入时间,是在她把钱投入到果园后几天,在那段时间里,只有贺子翔知道这件事啊,除了他,悄悄把钱还给她,又还会有谁呢?
而她,却是太马虎了,竟然不知道……
她想起来了,这账户留在银行的手机号码还是从前的旧号,她换卡后,就没有去银行更改号码,所以,多了一笔钱,她都不知道……
贺子翔……真是你吗?你这又是做的怎样的打算呢?不是铁了心要将她绑在菲律宾不让她回来吗?最终,还是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心里的忧伤,如海绵般膨胀起来,堵在心里,难受至极……
成真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发呆,铃声响了许久才接,声音有着哽咽的沙哑,“喂,成真啊……”
“是的,嫂子,你在哪呢?我先来接你,然后正好我们一起去接颐朵,她飞机快到了。”
“哦……好……”她告诉了成真地点,心,却不在状态。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前后两次见到成真的她,精神面貌判若两人,之前一直拿他开涮,此时却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脸色也很不好看。
成真不是八卦的人,不敢多问,只闷着把车开到机场。
颐朵已经在出口张望了,见了成真,努着嘴抱怨,“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童一念这才从恍惚的状态回神,从成真身后站出来,勉强一笑,“颐朵,因为成真接我去了,所以耽误了时间。”
“念念!”颐朵真是太惊喜了,把行李箱的拖杆往成真怀里一塞,马上抱住了她,“念念,真是太意外了!你竟然来接我!太开心了!念念,我好想你!打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怎么回事啊!?”
见到颐朵,怎么着也是一件高兴的事,童一念强打着精神拥抱她,“我也想你,之前手机坏了,一直没买新的……”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啊!一会儿在家,一会儿在北京,我现在想找你都好难好难!我不管!我们姐妹好久不在一起了,今晚你怎么也要把你家的陆先生和拖油瓶们都扔在一边好好陪我!要知道,这可是我最后的幸福时光,念念,我要上成真那条贼船了……”颐朵摇着她的手臂说。
“真的吗?恭喜你终于有人要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明媚起来,不想扫颐朵的兴,也果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你陪不陪我嘛!”颐朵挽着她就往前走,把成真一个人扔在后面。
“陪!当然陪!只要你舍得放下你家成真!”陪吧,她今天心情也不好,需要宣泄,或许,正好可以和颐朵凑对,只是,她似乎忘记了,答应过陆先生今晚回家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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