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兮看着他,那依旧俊美如斯的脸庞,只是他却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难道除了问我濮阳珏的事以外,我们之间就真的无话可说了?我就不能单纯的只是来看看你么?”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说的么?再说,我从来没说过,不准你来找我?”
皇甫旭尧急忙解释道,只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越解释,好像事情变得越加复杂了,况且,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应该不只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旭尧,你到底还要逃避我到什么时候,是因为季霏吗?”
沉静的房间里,没有风,昏黄的灯光将那些华贵的家具照得亮闪闪的,却是一片沉闷的死寂。
皇甫旭尧沉默了,他看着沐云兮,听到那个名字,那个他三年来一直都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一个他每每想起便心痛万分的名字,现在突然被人提起来,他的心宛如针扎般疼痛。
“云兮,你何必问呢?这三年来,你逼问得还少?为何要去问一个了然于心的答案?”
“旭尧,是我在逼你吗?”沐云兮有些不肯罢休,她默默地望着他,“不论你怎么怀恋,不论你怎么内疚,她已经死了,她死了,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是啊,霏儿,已经死了三年了,只是自己固执地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罢了吧!
皇甫旭尧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乌黑的眼睛空茫一片,空得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涌动着抑郁的思念和撕心裂肺的悲伤,里面再也看不到璀璨的光芒,再也看不到一点的光亮,幽暗如一片死寂。
沐云兮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那种痛楚仿佛一直深达他的灵魂深处,也许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痛楚吧!
她笑了,笑得凄清,笑得悲凉!
她默默望着皇甫旭尧俊美如斯,如贵族般倨傲的侧脸,心里涌上了一丝酸楚,自己守候了三年,他始终不肯正眼瞧自己一眼,是在逃避自己,还是在逃避她?
其实她知道,他是在逃避她,她好想将所有的一切都摊开来,她真的好想知道他知道一切后,会怎么做,可是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旭尧,怎么了?还在逃避吗?就算你再怎么逃避,她也活不过来了!”沐云兮有些生气地大吼道,“你醒醒吧!当初,你答应过,一定不会放弃我的,不是么?!”
“我答应过不放弃你,只是因为你救过我,我也还给你了,这些年,你的腿,我也尽力去替你医治了,如今也没有什么事了,不是么?”
世界似乎变得愈来愈混沌,沐云兮仿佛跌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什么都看不到,也都听不到!唯有皇甫旭尧说的那句,
我答应过不放弃你,只是因为你救过我,我也还给你了,这些年,你的腿,我也尽力去替你医治了,如今也没有什么事了,不是么?
皇甫旭尧侧头望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失去血色的脸庞,目光在瞬间变得无措起来。
“云兮,有些事已经过去了!”皇甫旭尧的眼眸漆黑如夜,眼底迸发愧疚的目光,“不必纠缠不放,还有,千万不要让我查出你跟濮阳珏有任何的联系,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又是因为季霏——”
沐云兮再也无法忍受了,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希冀,悉数灰飞烟灭。在那一刻,她焚心成灰,彻底绝望
就在这一刻,她终于清楚的知道了,原来一直停驻在他心间的人是季霏,那个死去了三年的人,爱得如此的深,甚至比爱她还要深,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爱,她不知道。
皇甫旭尧淡漠地回头看着她,清澈的眼底散发出孤寂哀伤的光芒,也有着不顾一切的悲伤,一如当年,她与他分开时的眼光。
“皇甫旭尧,是不是如果查出,当年孩子的事,跟我有关,那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像对付濮阳珏那样对付我?!”沐云兮没有看他,只是将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却冰冷无比。
“濮阳珏已经被你弄得家没了,医生执照也没有了,甚至现在还在逃亡,如果查到了当年的事跟我有关,你也会这样对我么?”
空气中压抑的气息越发的鲜明起来,窗外的夜雾逐渐聚拢在视线中,满地的苍凉,凸出了阴霾的色调。
“沐云兮……”
“告诉我,会么?”
皇甫旭尧微微一震,随即淡漠道,“会!”
沐云兮看着他,眼眸深处有着深深的悲凉,可是她不想放弃,不想要放弃自己唯一的幸福。爱情本来就是这样自私的,不是么?于是,她上前去,微微一笑。
“旭尧,那件事只是珏为了我才那么做的,我事先并不知道。”她看着他,“她已经不在了,无论你再怎么自责,也都没用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放手吧!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幸福的,相信我,好么?”
沐云兮娇小纤瘦的身体站在那里,皮肤闪动着丝缎般的光泽,脸上显示出一副傲然的气势,漆黑的眸子中有着凛冽的锋芒。
华丽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落寞地流转着通透的光芒,一切都平静异常。
沐云兮,一滴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随着漆黑纤长的睫毛扑扇颤抖了一下,然后很轻很轻地滑落下来。
她不想要放弃,也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死人,她不甘心,绝不甘心!既然她得不到他的心,那最起码要将他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才行!
“旭尧,忘了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听着沐云兮的话,皇甫旭尧沉寂了。
忘记霏儿,重新开始,是不是意味着要将她从他的心底完全的抹去?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在一点点地变凉,深邃如海的眼眸变得空空荡荡,就如他的心。
“不肯,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