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昆这个人为人方面好大喜功,经常为一点小成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在道上竖的敌不少,想除掉他的人也不少。
这几年警方想抓冯昆几次都因证据不充分,想不到今天冯昆的整个帮都被人端了。
从现场来看,这是一起典型的黑吃黑,可是地上美国造的子弹好象又不是那么回事。肋
钟柏龙在四周转了转,勘察完现场,一言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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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人,钟未昔洗了一半的澡,蹲在浴室里想着那些画面,想到害怕,想到发抖,想到哭。
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活了十九年,从没那么屈辱过。
她蹲在花洒下面已经洗过很多遍了,脸上的皮都搓掉了,可是血的腥味还是洗不掉,它好象就缠住了她,提醒着她三个小时前发生的骇人事件。
明明她只想活在自己平静的世界里,他却偏偏强拉她去酒吧和人斗殴。明明她害怕看到暴力,他却偏偏当着她的面打架、砍人。
她喜欢哥哥有错吗?
她没有去霸占哥哥,没有阻止哥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只不过是想偷偷的,心里想着哥哥,这有错吗?
他可以不屑一顾,可以瞧不起她,为什么要那么轻蔑地看待她对哥哥的感情?
默默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她已经退无可退,只剩卑微的一颗心,哥哥是她感情的唯一寄托,不可以吗?镬
爸爸昨天在饭桌上告诉姐姐,说他已经升到了刑警大队副队长的职务,现在专管这一带的治安与刑事案件。
今晚酒吧的斗殴爸爸肯定会去管,她要不要告诉爸爸,告诉爸爸那些事是黑司曜做的?
就算她和黑司曜没有恩怨,可是那些命是无辜的,哪怕他们想要对他不利,他可以报警啊,可以跑啊,为什么要大开杀戒,做那么残忍的事?
爸爸,爸爸,她一定要告诉爸爸,一定要等爸爸回来,第一时间说出来。
什么时候传来开门声她没发觉,拼了命搓洗脸上粘过血的皮肤,她要洗掉,她一定要洗掉。
爬上床坐着,拉住被子盖住自己,她要等爸爸。
凌晨三四点正是觉最好睡的时候,她受了一晚的惊吓精神高度紧张,这会儿神经渐松,不一会睡着了。
她身处黑暗的甬道,阴阴的冷风,恐怖的悲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冲过来,阴暗的光线从远处射过来,一个个满身是血的人跳着向她逼近,有人缺了胳膊,有人缺了腿,还有人肚子上有个大血洞,正潺潺地往外渗血,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钟未昔被噩梦惊醒了,坐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喘气,顺手打开床头灯,看到床尾有个黑影,再也抑制不住恐惧,边往床里缩边尖叫起来。
黑司曜来了好一会儿,站在阴暗角落看着她失魂落魄从浴室出来,看着她进房间,又听着她做噩梦,嘴里大叫的声音。
来之前他特意换掉沾了血的衣服,结果被那两小子取笑,他们知道他要来见谁,所以他们在楼下的车里等着。然后一起飞回美国。
除掉冯昆后,他想得很清楚,美国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和他的兄弟们去闯,去做,没有时间耗在这个小丫头身上。
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的他们此时不去争取自己想要的,难道要等到老吗?
尤其是他,从出生起就被牢牢固定在一个血雨腥风的道路上,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要想对黑宗朔说‘不’只能靠自己。
现在的他刚刚出道,羽翼未满,不是黑宗朔的对手。就算与之抗衡,也不是三两年能达到的。
路上卓说的话是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他们注定了要把血洒在那条道上,有可能死了都没人收尸,暴尸荒野,更或是死无全尸。
她不同,她是善良的天使,她属于单纯、干净、透明的世界,他和她永远是两个平行线,无法有相交的一天。
黑司曜在灯光中看着她,小脸上被泪水打湿仿佛晶莹透彻的水晶女圭女圭,惹人怜爱,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去精心呵护。
如果她不是这么弱,或许他会把她带走,不顾一切带在身边,可是黑宗朔有一句话说得对,混黑社会的最好不要有弱点,尤其是女人,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像黑卫朝一样。
黑卫朝是他的哥哥,黑氏兄弟中排行老大,是黑宗朔位置的最佳人选,黑宗朔花了不少心思培养,可惜黑卫朝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女警察,最后落了一个凄惨的下场。
黑卫朝死后,黑宗朔把培养目光转向了二哥身上,但是为了防止重蹈覆辙,黑宗朔开始有意训练下面的几个儿子,这几个儿子从出生就被黑宗朔秘密送到全国各地,一来是不容易引起仇家的追杀,二来也是想分开教育几个儿子,看看谁在没有人扶持的状态下能月兑颖而出。
当然该有的生存考验是不可缺少的,从会走路开始,每年有一次魔鬼式生存考验,那是一个人吃人的训练,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十二岁,他得到一个小纸条,知晓黑宗朔的计划,所以他这些年在学业或是其它方面都表现平庸,尽量把睿智真实的一面掩藏起来,想借此躲过黑宗朔的控制。
然而,黑宗朔实在是耳目多,防不胜防,仍是被察觉到了一些,于是这些年来开始有意无意开始对他施行计划。
乍一看到黑司曜离自己只有一床之隔,钟未昔实在是太害怕了,抓住被子躲进去,心里后悔不该睡到自己的房间,因为他的行李还没拿,就说明他还会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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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不过他,他会不会算到了她会告诉爸爸,赶到这里威胁她,象从前一样叫她不许说。
他好可恶,他好坏……
等了半天,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楼下好象有汽车的声音,她努力让自己鼓起勇气,悄悄从被角往外看,最后彻底把被子拉开。
房间里早没了他的人影,那放在床角的皮箱也消失了。
他走了吗?就这样离开了吗?
他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钟未昔不敢置信,在床上待了半晌,听到钥匙开大门的声音,竖起耳朵听脚步声,不是他,是爸爸。
平日里只要知道爸爸会回来,她都会缩在房间里不出去,因此对爸爸的脚步声非常敏感熟悉。
没有错,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