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他势在必行。
为了更好的接近,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他把绕在手上一圈的水管放开了,只有一截紧攥在手心,“把手给我!”只要抓住她,他就把人拽上来,水管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他会让她先上去。
她抽噎着缓缓把水里的手伸向他,他仅能捏住她的指尖,她眼睛紧紧地闭着,双颊一片濡湿,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他想应该是泪吧,因为那小嘴里断断续续发出来的是抽噎声。肋
“该死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他预想过最坏的结果,眼前看到的仍叫他想要抓狂,脸部可疑的红着,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指尖也是烫人,这是典型的发烧症状。
很清楚一接近就会挨骂,钟未昔惊恐中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仍是被这声吼吓了一跳,“对不起……”声音细微,她只能这样卑微地道歉,以换取可以喘息的机会。
真他妈的背,只能抓到她的指尖,黑司曜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连声诅咒,手上一松,不等她反应过来,兀自跳进水里。
“嗵!”一阵极大的水声。
钟未昔僵硬着睁开眼睛,转头一寻,不等她看清,也不给她发出任何声音,骤然的,把她捞过去,抱进怀里,重重地吻上来。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泡在水里好久,快冻僵,在这堵肉墙里却寻找到了热源,好暖和……镬
她往他怀里钻,黑司曜抱得死紧,吻着这张小嘴,没有欲/望,只想确定她还在,她没有事。
压抑的咳嗽声响起,他离开她的小嘴,那咳嗽声更大了,一阵接一阵的,搂着她娇弱的身子,发现她昏昏欲睡,拍拍小脸颊,“不许睡,钟未昔,不许睡……”
“我难受,好困……”也许是幻觉,他的声音好象不再像爸爸那么凶悍,那么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那么讨厌,相反那急切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关心,好象哥哥……
眼帘掀起又盖上,盖上又掀起,他又来摇她,动作不大,她勉强清醒一些,他双手站到井底,两条手臂环过来,像抱小孩子一样整个抱在怀里,“很冷吗?这样有没有好点,坚持一下,撑一会儿,马上会有人来救我们。”
“你……”她神色恍惚,满头的冷汗,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反常,黑乱的发挡住他的眼,剑眉深锁,脸上不复往日的严肃冷漠,充满了不该有的焦急,她嘴里情不自禁地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跳下来……”
不是讨厌她的吗?
为什么要救她?
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哥哥会这样做,只有哥哥会不顾一切救她,他怎么也……
说了她会信吗?不单不信,可能会躲得更远吧,所有的情绪全部掩藏于幽眸中,他满不在意的样子,“少了一个玩物多可惜,尤其像你这样的,被欺负了只会哭,一点不会反抗,没听说过有一种人吗,专门喜欢虐待,喜欢凌迟,玩物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是这样吗?她落寞地低下头,为什么会有一种淡淡的疼痛和失落,不能否认,看他奋不顾身毅然跳进来,紧紧抱着她给她温暖,说着安慰她的轻柔话,一下子感觉哥哥在身边保护着她,他是哥哥。
“这样说,你也信?”他扭头冷嗤着笑,尽量让自己笑得不屑,不过即使笑得僵硬,不自然又怎么样呢?她不会在乎的。
该死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着说,把局面弄到更糟的地步,将她推到对立的位置上去。
心里的邪恶因子冒了出来,他转过头看着她说,“还记得小时候你烫伤了腿,我帮你月兑裤子检查吗?从那时候起,你和钟涵炎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既是小时候的玩伴,又是好朋友的妹妹,难道我会见死不救?我没这么冷血。”
说完又觉得逻辑上有错误,先说是玩物,所以舍不得丢掉,后又说是什么当成朋友妹妹来照顾,成了见义勇为,这样时风时雨,真的很无耻。
钟未昔被高烧烧得有些糊涂,听前一句忘后一句,这会儿只听到这一句,并且真正听了进去,嘴里不确定地念着,“妹妹……我是你的妹妹……”
他终于肯把她当妹妹了,像哥哥那样吗?
保护着她,疼爱着她,不让她受委屈,是这样吗?
她瞪大了眼,满是惊喜的光芒,亮到让人恍眼。
黑司曜知道她是烧糊涂了,换作平常怎么会轻易相信,突然他又想,无耻就无耻吧,他的字典里要是有无耻二字,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她。
他要的不多,只是她能陪在身边,能在自己倦了,累了的时候抱一抱,说说话。就算不爱他,也没有一点讨厌或是想离开的想法,这样已经心满意足。
泡了几个小时,实在是撑不住了,钟未昔靠在他怀里昏昏地睡过去,不管他怎么叫就是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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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九月的天气时燥时热,阳光照进来带了浓浓的热气。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又转头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天真蓝,跟水洗过一样。
这是在哪里,她有一瞬间的茫然,推开被子坐起来,四肢跟断了似的痛,这是感冒发烧后的症状。
霍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在果树林里迷路了,他又来找人,她吓得往后躲,不知道草丛里有口老井,掉下去后他下去救,不曾想绳子太短,他就索性跳到水里,抱住她给她取暖,还安慰她……
全想起来了,包括他的那句关于为什么要救她的解释,“还记得小时候你烫伤了腿,我帮你月兑裤子检查吗?从那时候起,你和钟涵炎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既是小时候的玩伴,又是好朋友的妹妹,难道我会见死不救?我没这么冷血。”
下巴搁在抱住的膝盖上,被下的脚趾轻轻蜷缩起来,心底流过一股羞涩的热-流,她又怎么会记不得呢,那时候她才十一岁,在他家做客第一次喝女乃茶感觉好新鲜,却不小心洒到裤子上,哥哥急着去找药,于是让他把她的裤子月兑下来,她吓坏了,哭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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