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贵妃双眼抬起,不屑之意尽在眸中,俨然没有把白汐放在眼里。
白汐心中叹笑,不动声色,道:“好…好。你们送的,本宫都很喜欢,各位妹妹真是有心了。”
她看似眉飞色舞,十分惬意,可心中苦涩难抑,双双对对,白头偕老,跟一个不爱的人?该多讽刺?
嫔妃散去,乾泽殿瞬间安静宁和。
日光柔和,清风和煦。
白汐漫步宫廷,穿廊而出,眼前一亮,一阵惊喜。
放眼观望,在她面前的是一处莲池,碧绿莲叶,莲枝虽细,也挺直顶天,不蔓不枝。
池央有一亭,白色轻纱随风飞扬,卷舞半空,如梦如幻,可其离白汐所站位置约有五十米远,望不清题亭名木中字。
白汐心中窃喜,锁定目标,步下石阶,扯起裙袂快步走在石廊间,目光遥望一片碧色前方,一脸笑意。
草樱见她步伐急乱,提起裙角紧步跟上,在她身后挥手喊道:“娘娘,您慢点,小心摔着了。”
“草樱,快点跟上啊。”白汐回眸一笑,笑靥美艳绝仑,倾倒众生。
到了亭前,白汐顿下急速步伐,发丝已然被风吹乱,几缕拂在面颊,一抹绯红,微微喘息。仰头望着凉亭上方,一行飞舞楷字映入眼帘。
“莲花亭”白汐轻吟,垂下眸子,草樱方至跟前,气喘吁吁,一手撑腰,一手挥起:“娘…娘娘…您走得真快。”
白汐轻笑:“是你太弱了吧。”
想起现代时,她有晨运跑步的习惯,一点小跑,难不倒她。
只是时隔多年,她倒也感到有些疲累。
进入亭内的石凳落座,冰凉之感由身下扩散,蔓至全身,浑身打了个冷颤。
“娘娘,是冷吗?”注意到白汐的异样,草樱关心问着。
“没有,只是这石凳有些凉,坐久了便暖和了。”
“娘娘,您就是这样,为人随和。”
随和?指的是她白汐吗?
一笑:“草樱不觉得本宫骄横难以侍候?”
草樱摇首,认真道:“若是以前,娘娘确是如此,可四年前,娘娘便变成随和之人。”
说于此,草樱也自觉奇怪,一夜间,由蛮横刁钻的郡主变成了如今内敛温和的娘娘。
虽偶尔间,她也如以往般冷傲,可那眉宇间所散发出的气质却与以往大庭相径,截然不同。
白汐闻言,嘴角轻扯,淡淡地笑容,难掩心中自嘲。
所谓随和,也是没用罢!
尽管秋意浓烈,凉风阵阵,可四下景色,蓬勃如春,莲香沁人,怡人心脾。
黯然间,一曲曲子随风入耳,曲声悠扬悲悯,哀怨婉转,诉人心肠,声声如鸣,恸人人心,音音撼人心弦。
白汐恍然起身,四处张望,却不见吹曲之人,寻声而去…
不知不觉间,她进入一个小苑,此处幽暗无光,小径两侧大树遮天,偶来微风,不时吹来一阵芳香。
白汐眉头微皱,回首一望,莲池早不见踪迹。
然而,曲声嘎然而止,心中一凛,四顾逡巡,只觉此地阴森恐怖,无不透着诡异。
一阵寒风吹来,白汐双手相互摩擦两臂,草樱一个哆嗦,害怕道:“娘娘…这里阴风阵阵的,极是恐怖,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会是有鬼吧?草樱是越想心里越毛。转溜着双眼,挡在白汐身前,怯怯地将白汐护着。
“傻丫头,行得正站得正,怕甚?”白汐扑哧一笑,倒是感动于眼前那弱小的身躯在自己也害怕的这个时候,将她护着。
“好了,别怕,有本宫在,有何事,本宫保护你!”将草樱拉到身后,白汐望前走着。
那一句行得正站得正虽是说给草樱听,可也给她自己壮了胆子。
“娘娘乃是凤体,奴婢自当要尽责保护,岂能让娘娘您来保护奴婢,奴婢不过是一个贱婢罢。”
草樱眼眶泛红,泪水盈满,终是滚落。
她长那么大以来,除了家中双亲,在这欺凌弱小的宫中,能让人说句关心之语,难上加难,可今日,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却说保护她!
听到低微的啜泣声,感到不对劲,白汐回首,见草樱站在那里,双肩耸动,哭得隐忍,梨花带雨的模样也甚是可笑。
深知草樱因何而哭,她无奈摇头,轻叹:“看来本宫往后要对你差些才是,免得你终日以泪洗脸。”
走去为她擦去泪水,嘴角边带着深深的微笑:“傻丫头,别哭了,快走吧,等下跟落了,可就找不着本宫了。”
言罢,白汐转身,抬步便走。
“娘娘,等等奴婢。”慌乱地擦去脸上的泪痕,紧紧地跟在白汐身后。
走上檐廊,眼前是一扇微敞的朱门,白汐心中诧异,伸手将门推开。
吱呀的开门声很是尖锐,响彻在寂静的苑里,格外刺耳。
门开,一阵凉风跟着拂过,吹起白汐肩边掉落的发丝,沙尘飞往眼鼻,急忙闭上,一阵模糊。
“来了,坐吧。”
低温的声音,突然响起,草樱被吓得惊叫一声,哆嗦着站在白汐身后,紧紧地扯着裙摆。
白汐心中一怔,双手扑打眼前那依然飞舞的灰尘,勉强地张开眼,冷问:“你是谁?”
眼前,桌案旁坐着一个身着劣质衣物的女人,她稍显蜡黄的脸上,尽显沧桑。
“故人。”
“我认识你?”她疑问。
“看来你什么都忘了。”她冷哼:“忘了也好,忘了就没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