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轩身形笔直的坐在餐桌前,微蹙着眉,思量着这场碰面。
忽然,一个颀长的身影,渐渐映入了眼帘。
江廷轩抬头一望,来人正是司马南。
他今天一身银色西装,把整个人衬得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请坐!”江廷轩客气的冲他点点头,淡然的说道。
司马南闻声落座,表情漠然,眼睛黯淡。
“没想到,你竟会主动找我!”司马南的语气虽平和,却还是带着一丝诧异。
“看看要吃什么,这家法国餐厅的鹅肝很出名。”江廷轩并不急着切入正题,而是将菜谱递到了司马南面前。
司马南勾着嘴角,露出一抹讶异的笑容,声音低沉的回应道,“由你决定吧,既然鹅肝不错,那么我倒是很想尝尝!”他并没有翻开菜谱,而是直接接受了江廷轩的建议。
“好……”江廷轩舒展开眉头,若有所思的扬起嘴角,对身旁的服务员说,“套餐。两份!”
服务员礼貌的点点头,离开。
“为什么找我出来?”司马南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什么,唐启民在狱中自尽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
“当然,这几天媒体都在报道,真没想到,他最后竟是这样的下场。”司马南的口气虽有些感叹,但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窃喜。
“但无论怎么样,所有的新仇旧恨也算了结了……父亲……”江廷轩提到这字眼时,不禁抬眼望了望司马南,却发现他的身子真的如他所料般的怔了怔,“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
“他……不是我父亲……”司马南忽然语气冰冷的回答道。
“我知道……这些年,他对你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我也知道,你在心里痛恨他,痛恨我的母亲,也痛恨我……但是,人生,什么都可以重新选择,唯独父母,是无法改变的……无论你认不认他,你多少江家的一份子……”江廷轩双眸透彻,语气平和的讲道。
“一份子?”司马南抬眼,惊讶的盯着江廷轩,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你把我当做江家的一份子?”
“当然!”他肯定的点点头。
“为什么?”司马南疑惑不解的问。
“因为在这世界上,除了廷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他的语气淡淡如风,可态度却强韧有力。
“你当我是亲人???”
“或许,曾经,我无法接受父亲会和其他女人有一个孩子的事实。但经历过这么多的生离死别,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才是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江廷轩白皙的脸庞,竟笼罩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专注。
“最宝贵的东西……”司马南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是亲人!!!”他铮铮的回答道,“你的身上跟我流着相同的血,所以,你是我们江家的一份子。”
“呵呵……”司马南忽然冷笑了两声,“江廷轩,你不必这样……或许在你眼里,我根本一文不值,因为曾经你看我的目光是那样不屑和鄙视……”他想起了之前的种种,心里仍是有着无法解开的心结。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希望我的弟弟可以认祖归宗!”江廷轩表情诚恳的说道。
“弟弟……”司马南诧异的凝着眼前这个曾经骄傲自大,放浪不羁的男人,用手指着自己说,“你叫我……弟弟???”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想听有些人,叫我一声哥哥……”江廷轩的双眸里,反射出热彻的光亮。他知道,是江家欠他太多,他只希望,司马南不会像唐启民那样走上歧途。如果,亲情真的可以让他迷途知返,那放下一切成见,真心相待,又有何不可……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司马南怔怔望着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样不好吗?”他似乎挺喜欢现在的自己,虽然缺少了往日的冷酷,却多了一些自己需要的温暖……
“我……”司马南忽然声音停顿住,黯淡的眼神变得闪耀起来。
两人正面对彼此,沉默着……
各种餐点已经陆续的端了上来。
“先吃东西吧,尝尝我推荐的鹅肝。”江廷轩露出明亮的笑容,那笑容来自心底最真切的地方。
司马南不再言语,而是拿起刀叉,专心吃起东西来……
他的内心,不停翻搅着……
或许,这一刻的选择,真的让他手足无措……惊讶万分……
然而,他明白,他的选择,也会让自己寸步难行。
他轻咬下鹅肝,细细咀嚼起来……
“恩……真的很不错!”司马南清淡却略带温和的声音,轻轻飘入江廷轩的耳中。
原来,他们真的可以这样相安无事的共享一顿午餐……
江廷轩的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愉悦感。
他薄薄的眼皮轻轻垂下,嘴角勾勒出,幸福的微笑。
内心强烈地诉说着:
爸爸,你看到了吗?
原来,只要你肯迈出第一步,过程,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艰难。
我和弟弟坐在一张桌子上,心平气和的享受着美妙的食物。
这应该是你生前,最想看到的画面吧……
对不起,爸爸,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一切,你就已经和妈妈离我而去……
但是,幸好,我找回了他……
无论,他过去到底对我有多深的成见或敌意。
但从这一刻起,我会竭尽所能的保护他、帮助他,让悲剧不会再重蹈覆辙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