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呢.
温峥嵘揉了揉鼻子,人老来老来了,想起这些事情,也觉费神。
“是为乡下的那个姑娘?”妻子直奔主题,问小儿子。
道明沉默,等于是默认了的。
妻子脸上慢慢的就严肃起来,训斥二子,道:“你既然不肯与少卿结婚,先前就不该答应。既然答应了,就不能不结。我倒是听得一些风言风语,你若真把人带回来,我自不会生这样大的气,我看你闹的那样凶,也不像是真对人家姑娘有什么想法的。才几天的功夫,你若不给个正当的理由我,叫我如何去见人家?你下回还有脸再见你柳叔叔吗?纳”
道明沉着脸,说,“这事,是我不对。”
他认错倒爽快。
妻子一时倒说不出话了,末了,道,“老温,你听听,这新鲜话儿,这小子还有晓得自个儿错的时候。我想,这出尔反尔呢,你若只是个三五岁的孩子,还说的过去。一个大小伙儿,还要做出这种事情,不怕人家骂吗?你不怕挨骂,也不怕连累你父亲被骂教子无方?羔”
“我去跟柳家道歉。”
妻子道:“你越发胡说了,你怎么去?你拿什么道歉?人还没进门呢,你这是悔婚,你晓得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道歉就行了?”
“我知道。”
“听听,老温。”妻子道:“道明,你这会子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怎样还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来?”
“爸爸,妈妈,我必须得对人负责。”
这是二子道明,迄今为止,对他与那姑娘的事情,开口说的唯一一句话,解释不像是解释,安抚不像是安抚,倒更像是凭空里扔出来一颗雷,闷不声响的,也措手不及的,炸的满地疮痍。
妻子当时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做好了当恶人的准备,听说那姑娘嗓子不错,托人在地方歌舞团给安排下了职位。岂料到,突然有一天,二子冲回家里来,问妻子,是不是把人给打发走了。二子何时这么与妻子说过话,妻子气的心口疼,他平生第一次给了小儿子一个耳刮子。
后来得知,那姑娘留给二子一封信,便彻底的离开了,与乡下的老父只说出外谋生计。事情到此,似乎就算结束了,那姑娘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二子消沉了一段时间,便同意了结婚的事情。看似不情不愿的,却准备的比谁都妥当。妻子盘算着小儿子那程子的用度,拉下的亏空惊人,定是自己又去置办了不少聘礼。
柳少卿静静的听着。
“少卿。”温峥嵘望着小儿子冷静的样子,点了点头,“我跟你婆婆,是有些私心的。那姑娘再好,在我们心底,也比不得老柳家的闺女。这事,我们便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后来倒也风平浪静,我跟你婆婆都以为,这事就止到这儿了。”
柳少卿宽慰的笑了笑,父母之心素来如此。只是,要公公这样语带抱歉,又开诚布公的与她说起这件事情,实在是叫她心中百般滋味。
温道明与哥哥柳长卿是同窗,回城后,也曾与哥哥同在京都学习深造,期间闹出不少轰动的事情来,一时风头无人能及。哥哥虽与他素来不对盘,提起他的学识能力,却也不得不夸赞一番。
温道明,少年时好打架斗狠,如今有点儿文化,有点儿痞气,且与女人关系不明。
这是她决定嫁他时,对他的所有认知及评价。
只是,婚后的温道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有半点的猖狂痞气,也不再有半分的锋芒锐利,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平庸、挥霍、败家。别人说起温家的儿媳妇如何出色,便愈发衬托出温家道明的“无能”。
他们是公认的,最失败的政治联姻。
公公末了说,“孩子,现今情况下,不论你预备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做你想做你,这是温家欠你的。”
她摇头,沉默。
公公给了她从温家全身而退的保护符,她不想用,起码,暂时是用不上的。
有些事情,她得给他机会,必须给。她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有信任。结婚近三十年,他事事从不瞒她。私生女一说,他若肯费心去编个由头,完全可以骗过她,她也必是愿意去相信。
可他偏偏选择了沉默,漫长的沉默,不解释,不承认。
他彻底的坦白,头一次叫她如此难过。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有一个伟大的女人。那么,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是不是存在着一个更为伟大的男人?
她还想要信任温浮生,这点,她毫不怀疑。也因为“还想”,所以,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会给他足够的时间与信任。他若能告诉她真相,哪怕,是最恶劣的那个结果,只要那孩子不是他婚后的“错误”,她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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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之行将是曼生翻身的大好机会,温道筠很是重视,事无巨细,甚至连给记者的红包都准备妥帖了,苏七七便也跟着忙了整整一天,
Maggie通知她,将要随行去戛纳的造型师一早派人去Pavlova取了礼服,苏七七道谢。Maggie说,苏小姐,以柳小姐与曼生小姐的关系,我们这样就太见外了。她无声的笑。她看得出来,柳巧巧工作室的员工,都是极职业且专业的。Maggie客气并不是因为她苏七七,她切不可借此自以为是。
已经是晚上了,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有电话进来。
是韩陆。
“我听说,你过两天要出门?”
苏七七心端的漏跳了一拍,拍了一下脑门儿,“哎,我忘记说了。”
“没关系,出门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她闭了一下眼睛,生生的咽下那句没出口的“抱歉”。
过了一会儿,他说,“今天,曼生又上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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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咬了一下唇.
曼生每回从他那里回来,总是有一车子的话要跟她分享,也有一车子的问题要向她请教。
他跟她提起,却还是头一次。
“我跟她,不可能。”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接着便是短暂的沉默。
苏七七不作声。她想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可她知道,在他身上,兴许就真的是不可能。
“她总这样乱跑,会不会给你添乱?”还是他先开了口。
“她也有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苏七七笑了笑。
她在想,他们之间这种半尴尬半陌生的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他是她唯一的哥哥,他是填满她过去岁月的那个人。
她凝神听他说话,他开始照应她,按时吃饭,每顿要多吃点儿,照顾好自己,凡是不要一个人逞能……她还是让他担心的妹妹啊,她牵了唇角,不去打断他。
这样的话题,便一直在继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他,对你好不好?”
在这世上,这样的话,也只有他一人最有资格问,他却犹豫到现在。
静静的,她点头,说,“好。”
温浮生虽还未正式求婚,他们却也一起畅想了憧憬了未来,他的长辈也希望他们能早些把事情定下来。
这样的喜讯,原该第一个告诉他的。
她却没有,不是不想,而是不忍。
她知道,即便她没有说,他也一定从曼生那里听说了。
“哥。”
电话那头静静的,说,“我在呢。”
“等我从戛纳回来……我跟他,兴许会结婚。”
“嗯,那就好。”
……
电话挂了一会儿,韩陆才想起,他似乎还没有恭喜她。
他最近反应迟钝了啊,工作上也是频频出错,新来的警员小薇追在他后头,一口一个头儿,说,你最近没吃错药吧。他故意板下脸,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小薇吐吐舌头,笑。
外面有人敲门,门开着,他看了一眼门口,是席敏如。
“席队。”
“说多少回了,已经下班了,别那么叫我。晚上不值班吧?走,一块儿喝杯去。”席敏如做了个手势,也不等他回答,便说,“我车里等你,快点儿。”
韩陆想了想,这个点儿,他也的确不想回去,屋子里空荡荡的,着实不舒服。
他拿了钥匙,关上门,跟上去。
“地方我选?”席敏如等他上车,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开起来。
两人也没说几句话,找位子,跟酒保点酒……一直等酒保将调好的酒推到他们跟前,席敏如才说了一句,“曼生最近常过来?”
“她就是个半大的孩子。”韩陆喝了一口酒。
“被缠上了?”席敏如看他的表情,笑,“合着你还怕这小丫头?”
韩陆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说,“局里有小道消息,说席队你正在物色对象?”
席敏如瞪了他一眼,他说的婉转。家里在给自己物色结婚的对象,话是如此,无非是利益结合,温家那里没戏了,总还有别的法子。就这么点儿破事,这个圈子里,传的人人皆知。
韩陆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闷闷的喝酒,他素来不喜欢去过问别人的私事,今日算是多了一嘴了。
席敏如端着杯子,她自是不会乖乖接受家里的安排,若对方是……也就罢了。敏奕说,会安排她先出国,剩下来的事情,他来兜着。
她盯着杯子里的酒,调酒师刚调出来的酒,几种鲜亮的颜色拼在一起,煞是好看。虽好看,却也性烈。
敏奕现在哪里能替她兜着什么,他自个儿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跟谁扯上关系不好,偏偏是萧以真。他不知道,如今萧以真是个烫手山芋啊?人人都在观望,等着看热闹呢,他还一头往下扎。
真不知往日的精明劲儿都上哪儿去了。
旁边有人在玩斯洛克,她手痒,刚刚有些跃跃欲试,便见那些人放下球杆,不知谁起头,喊了一声“二少”。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紧跟着空白了一下,仍是克制着,故作镇定的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可不是,温浮生那家伙。
一本正经的穿着西服,与人握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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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速度昂~~~抱拳,鞠躬,抱歉。
阅读愉快,晚安诸位~~~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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