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里面传来冉臣低沉利落的嗓音。
影恩忐忑着心情,轻轻地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环顾四周,宽敞现代的办公室里,冉臣正坐在办公桌前沉静地批阅着文件。没有抬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下班的时间。
影恩放轻脚步缓缓地走了进去。直到她走到他的面前,隔着一张桌子,她俯视着办公桌前的男人累。
冉臣抬头,见她,眸光微微一滞,而后一抹毫无察觉的笑容从他嘴角悄然划过。
“怎么来这里?”他立刻放下工作,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的身边。高大的身影立刻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他斜倚在桌边,一只手拉着他,看了看墙上挂钟,忽然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过去。早上他约了她,中午一起吃午餐的。
“还在忙?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撇撇嘴,水黑的眸子带着一丝心疼望向他的眼底。在冉氏这么久了,或多或少也知道他是个工作狂,总是饮食不规律。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现他过了时间却没有吃午餐了萌。
“这三个星期的确落下了很多事情。从早上忙到现在,焦头烂额。”他在她面前略显疲惫之色,握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她手心微凉,感觉异常舒服。
“可是,即使工作也不能不吃午餐啊!”她皱了皱小脸,有些责备地说道。
冉臣忽而抬眸,安静无比地看着她。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额前几缕发丝掖到耳后。手指,不禁贪恋那如雪肌肤的细滑,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影恩的脸微微红了,他们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呢。
“宝贝,你现在是在担心我?还是在心疼我?恩?!”见她红了脸,他颇为邪肆地一笑。薄唇微动,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灼烫着她的面部的每一寸敏感肌肤。
“额……”影恩有些娇嗔地想要抽回手去后退一些。这个男人偏是喜欢吃她豆腐。明明知道她对于男女之间亲密的羞涩,却又故意蛊惑她的神经。而且,他的问题也根本就有问题。她怎么回答,怎么落入圈套。
看她如此窘迫的样子,冉臣忽而得逞一笑。她果真青涩,和千雪的开放简直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味道。这年头还真有她这样保守的小人儿,冉臣不禁为自己竟有幸成为开发她男女之事的第一人,并且是唯一之人而感到得意无比。
离开桌边,一手拉着她一手越过桌子勾过外套。
“告诉我,想去哪里吃?!”迈开长腿,他一边带着她往外走去一边柔声征询。
气息铺洒在耳边,影恩感觉痒痒的,却又非常的舒服。这是他们第一次互动,感觉很奇怪,却有种幸福的感觉范上心头。
如果能一直保持现状,一生就这样终老,似乎也不错的。影恩的脑中忽然蹦出这个念头。
可是,在她还没来得及回味这样美好滋味的时候,一切就被打碎了。
电梯间里,慕千雪的出现让影恩的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再一次被打入地狱。
“臣,你终于出现了!”电梯门一开。慕千雪像一阵风一样飞快越过影恩,扑到冉臣身上。紧紧地搂住了他,“臣,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有来找我,连电话也打不通!”她真的害怕失去他了。
抬头,送上丰满的红唇,冉臣有一瞬的呆滞,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气色糟糕的人儿。渐渐地,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有了无比心疼的讯息,“千雪,你怎么了,怎么气色这么差?”
“我太想你了。那天机场分别之后我很伤心。我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你们家的一员能够时时刻刻站在你的身边。”说着,慕千雪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这几天,她过得非常糟糕。每每想到黎影恩可以时时刻刻地和他呆在一起,而自己,在冉家那华丽的宫殿束缚下竟是没有踏进去的资格,心痛的感觉无以复加。
她伏在他的胸前肆意挥洒着泪水,身体因为哭泣隐隐颤抖起来。
心口一紧,伸出长臂,冉臣将怀中哭得泣不成声的人儿搂得更紧。
“臣,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我要每时每刻地和你在一起。这些天没有你,我吃不好睡不好。答应我,以后都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吗?”泪眼朦胧地望着冉臣,慕千雪楚楚可怜地问。
“别傻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一如既往的宠溺,没有任何理由可讲。伸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流下的泪水。
时间,好像静止了,影恩完全被排斥在属于她们的旖旎世界之外。此时此刻,在这寒意逼人的梯间里,她忽然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孤零零地站在世界的尽头。如果上一刻他要带她去天堂,那么这一刻他亲手将她推入了地狱。原来,苏擎苍说的没错,他们的世界,她是多余的那个!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可是,她还傻傻地以为……
呵!她心中冷笑一声。木然转身,悄无声息离开那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一切,好像都失去了。她默默地进了电梯,没有发觉,那一束投注在她背影的复杂不舍的目光。
出了大厦,黎影恩回首望向冉氏的大楼,高耸入云不见尽头,让她感到一阵头昏目眩。
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扶住了柔弱的身躯,“影恩,你还好吧?”苏擎苍温柔明净的眼睛锁住了她。
“苏大哥,我——”影恩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不可控制地哽咽了。
伸出有力的臂膀,疼惜地将影恩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影恩靠在温暖的臂弯中,小声抽泣起来,就算借他的肩膀靠一靠,除此,她再也没有任何的依赖。
“离开他吧!你会发现还有更广阔的一片天。如果可以,我愿意!”坚定的语气没有一点犹疑。影恩猛然惊醒。苏擎苍不再隐晦的心思让她错愕。可心已枯萎,爱已凋零,她已经无可付出。
轻轻挣月兑他的怀抱:“对不起!”转身,向前方走去.
*
夏离的公寓里,影恩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有红酒。可是夏离打电话来说,安莱让她加班。旁边的电话已经不知道低多少次响起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直在不停地响着。可是,纵使她不想接听,也不想关机。她知道电话是他打来的。
黎影恩难过低捋了捋额头。刚刚喝了一些酒,脸上有着灼烫。今天中午的一切让她已经清晰一点的思路再一次被打断了。起身,来到窗边,三楼的她,透过窗户向下望去,熟悉的保时捷就停在公寓楼下的路灯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冉臣立在车边,高大的身影被路灯拉下长长的影子。
正值寒冬,夜晚气温骤低。他每一下呼吸都有雾气弥漫在空气中。可是,他已经在楼下站了整整一个小时了。
影恩不想见他。中午在公司的情形还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盘旋。他和慕千雪,他们之间亲密的话语,他宠溺的哄唤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冉臣似乎看到了她。
他身子一梗,微微向前走了几步,仰着头看向这边。灯光落在他深刻的轮廓上,清晰而又冷珏。
“黎影恩——”他对着楼上大吼。虽然隔着一层玻璃窗,她还是听到了他的喊声,以及看到了他呼出的气息。
手机还在响着。最后,她干脆狠心将电话关机。
不消片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影恩知道,应该是他上来了。
“黎影恩,开门!”他霸道地大喊大叫,“快开门,不然我砸门进去了!”
就在他奋力敲击的时候,门“啪嗒——”一声开了。
冉臣有些吃惊,还有出现在门口的黎影恩。
她没有看他,开了门便转头回了屋里。
冉臣探头看了一眼屋内。早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他早该上来的。
进了玄关,换了鞋。这是一处小屋,卧室与客厅以及厨房餐厅都连通在一个空间。地方不大,却是十分温馨。特别是餐桌上那一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活生生地就是她的写照。
“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刻意不谈白天的事情,装作一副饿鬼投胎的模样就坐到了桌边。他心里十分清楚,她此刻对他不理不睬,以及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都不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不是说明,她嘴上不止一次地说着要离开他,其实她心里依然如从前一般在乎和深爱着他。
她没有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卖呆。
她就是这样。感到委屈或是生气的时候就喜欢不理人,一个人默默地呆着。
冉臣嬉皮笑脸因为她的淡漠有些挂不住了。
他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大手不期然抚上她的脸庞,“怎么了宝贝,我打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电话。到珠宝设计部,你又没有去上班,我都担心死了。”
她撇开脸,躲闪着他的触碰,好看的细眉紧紧地蹙了起来。
“影恩……”他试图抓住她,心里却又心知肚明的心虚。
黎影恩侧着头,因为红酒的缘故脸蛋儿红扑扑的。她咬着牙,“呵!你会担心我吗?你担心得过来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你要担心你的慕千雪,还来担心我做什么呢?”她赌气的话立刻让她原型毕露。
冉臣有一丝心疼,“如果是因为中午的事情,我很抱歉。明天,或是现在我就带你出去吃饭,这样行了吗?!”
她眼里的泪水忽而就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冉臣,你到底明不明白,不是一顿午餐或是晚餐的问题。算了,既然你不明白,强求了又有什么用呢。昨天的话,你可以收回。”她倔强地说道。避开脸去不再看他。
冉臣沉默了许久,末了,他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轻轻地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我当然明白。只是,今天那样的情况之下,千雪突然出现,我又能怎么做呢。而且你说过,在我做出选择之前你愿意等的。我也说过,请你……给我些时间。”他艰难地开口。
影恩心口一滞。
良久,柔软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我是说过!你的在乎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我可以等。可是再见到你们那么亲密得不留一丝一毫,我的心忍受不了。除了慕小姐,我也是人,也会痛和心伤。还是冉臣,或许……你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要的什么呢?!”她楚楚看向他,柔软却又倔强的眼眸闪闪发光。
目光对视,一项笃定自信的他竟然败下阵去。
影恩心中苦笑,“我知道你对慕小姐的责任还有感情。既然你根本放不下她,那么留下我又为了什么呢?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慕小姐的存在,你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即使我再爱你,也不会让自己趟这趟浑水。可是现在,既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至少不要让所有人的都痛苦不是吗?!也许,你对我的好感,对我的不想失去,真的只是一时的兴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