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放开!”她声音尖利起来。这一张口,嘴角弥漫的血浆迸进嘴里去。“刽子手!”那人有一张“瘾君子”的脸,还龇着黄黄的牙。屹湘觉得作呕。“放开!”屹湘一巴掌推出去,扇在“瘾君子”的肩上。她奋力的夺着她的设计图。只是她这等瘦弱的女子,根本没有被放在眼里。那人重重的推开她,一把夺过皮筒,高高的举了起来。人群里立刻有人吹起了口哨,尖细而锐利。“混蛋!”屹湘开骂了。“郗小姐!”“Vanessa!”他们在叫她,她不理,只看着“瘾君子”将皮筒丢在地上,兴奋的踩着。头脑中像有两条火龙在飞舞,热力四溅的。屹湘使劲儿的推了他一把,蹲去抢皮筒。她抓住锁扣,使劲的抽了一把。没抽动。猛然间一只脚趁机对准她的手踩了上来——穿着二战时期美军军靴的脚,鞋底硬的像石头,踩着、碾着。一股钻心的疼,瞬间,让屹湘积攒的那些可以骂人的英文词汇都冲出了口。她会骂人。她用带着重重的英伦腔的俚语骂起人来,也毫不逊色于布鲁克林的市井大婶——而此时她从头到脚像是沾了上百个人的血,看不清眉眼口鼻……她的反击让人群情绪更激动。Joanna被推的撞到她身上,她一把将Joanna推到身后去。混乱之际,她头发散了下来,在纠缠之间被人抓住,她被迫后仰。看不清是谁,她只知道自己被扯住头发被往旁边拖,她忍住痛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胡乱踢打,不知道从哪儿抓起来什么东西,根本不顾疼痛的好像要撕裂的头皮,对准前方乱戳起来……眼前一派血红。有警察将屹湘倚住,试图把她从混乱的人群中隔开。一抓到屹湘的肩膀,屹湘尖叫起来。她拳脚施加,毫无章法,逮住什么打什么、逮住什么踢什么……风声雨声,汽车鸣笛声,警哨声、警笛声、各种呼喊声……全都抵不住她耳边那个疯狂的喊声。混乱间有人勒住她的脖子,她机敏的转身,那人反应也快,来抓她的手臂,她头一低便毫不犹豫的对准了那手狠狠的咬了下去……那人痛苦的叫声比警哨声还要尖利……“住手!住口!”那人对着她喊。凭什么是她先住口,又凭什么是她先住手?停不了,就是停不了。恨不得把嘴巴里这块皮肉给咬下来。她的手臂终于被人大力的抓住。屹湘仍想要挣开,脚下也在不停的踢蹬——没完呢,她还没把那些人都给打退呢!身体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察制住,动弹不得,手腕上一阵冰凉。她张着嘴,模模糊糊的粉红色视野中,看清手腕上多出来的那只亮晶晶的东西——手铐。雨水带着血污迸进嘴里。她喘着粗气,猛烈的咳嗽起来。咳的心肝脾肺都在胡乱的颤动、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