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有薄薄的茧子,也有针痕,因此触上去,硬而毛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之后,她才像是被惊到一样,迅速反应,用力抽手.
他手握的很紧,她这么用力的,扯不动分毫。但见他小手指上一枚闪着淡淡金光的素戒,随着两人的角力,那光微风下的水波纹一般,让人眩目。
屹湘咬着牙,并不妥协。
董亚宁盯着她的眼睛,有那么几秒,看着她黑黑的眼睛里,迅速聚集了恼怒。恼怒中还有一丝慌乱,脸便涨红了。
他从容不迫的松了手,同样迅速的,从她另一只手里拿过来那大片的创可贴,撕开胶纸便贴在了掌侧,说:“这样就行。”
屹湘蹲下去,捡起他丢在地上的零碎,攥在手里。站起来后,人也往后退了一步。退后的看董亚宁。
董亚宁空闲的手,握了握创可贴粘合的位置,也将屹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累。
崇碧在叫湘湘快过来。她转身背对了他。挽起来的小巧的发髻,细碎的发丝在发髻边飞着,毛茸茸的。
他的目光追着她摇摆的手。
卷起了一道的袖子,腕上的表带缠的紧紧的,显的手臂是那样的细。
他盯着那表带。
她好像不经意的,收了一下手,避开了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不再让她自己和她自己的任何部分,再引起人的过度注目……也许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隐藏,驾轻就熟的,就让自己成为了这对璧人一般的新人的背景。可她也忘了,她就像是一颗珍珠。即便是在黑暗当中,只要有一点点的光,就会自动自觉的钻进人的眼睛里来。
彩排的过程并不复杂,按照婚礼的程序,准确的走了两遍。除了第一遍,参演的几位主角都因为没有经验,有些莫名的紧张和慌乱,总有行差踏错的地方,第二遍便顺利的多了。气氛变的轻松而愉快,有种接近成功的喜悦檬。
屹湘站在圣坛一侧,看着手拉手的潇潇跟崇碧相视而笑。
她有点儿恍惚。
忍不住望向远处——在深邃而空阔的礼堂里,曾经有过非常快乐的童年时光。密密麻麻的,在她的记忆里,跟潇潇有关,跟她有关……那时候她也许想过,跟潇潇站在一起的会是谁;而此时,所有的想象,都成了崇碧的样子。
她听着崇碧斯文的念着她的誓词,并且开着玩笑说,今天只念一半,潇潇问另一半呢,另一半也要听,崇碧说不,要留到那个重要的时刻。至于眼下这个重要的时刻,那就亲你一下来补偿……众目睽睽之下,崇碧大方而亲密的在潇潇的腮上亲了一下。
潇潇那么从容大方的一个人,被崇碧出乎意表的行为也弄的一窘。
他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崇碧拥抱了他……
圣坛已经变成礼堂中热度最高的位置。让人觉得热,让人觉得幸福,也让人觉得,有轻微的痛苦。
屹湘转开眼。
就在这目光流转的一瞬,她碰到了董亚宁的目光。
她也不知道他这样深沉的看着自己,已经过了多久。只是她没有让两人的目光再有片刻黏连……
《婚礼进行曲》在彩排结束后还在反复演奏。乐队的磨合仍在进行。直到崇碧笑着跟指挥说:“拜托,已经很好了。再好下去,我快紧张的魂不附体了。”乐队指挥笑着,给了一段《拉德斯基进行曲》,送他们出去。
崇碧这才有些着急的说,得赶紧去吃饭,不然赶不及八点整的开台。
沉默了好久的董亚宁才开腔,说:“我直接去大戏院。晚饭别算我的了。”他歪了下头,对着他车子的方向。
屹湘猛的记起今晚有叶崇磐的演出。
看到她的表情崇碧笑着说:“终于有个人忘的比我还瓷实了——湘湘你打算怎么办?反正我是取消了约会。今晚是第一场,爷爷那天还特意嘱咐,无论如何家里人都要按时按点儿的到。”
“磐哥的专场,票一早就被抢了个光,你们倒好,特为的留了位子,还能忘了。”董亚宁揶揄道。
“我是记在脑子里的。”潇潇笑着,看看屹湘,问:“晚上有约没有?”
屹湘老实的摇头。
“那就一起去吧。妈会去。”潇潇说。
“妈提前空出日程来,说是三场都要捧足了。我看照这些天妈的安排,都未必能成行。”崇碧笑着,“不过不管怎么样,走啦,难得一家人一起。”
董亚宁嗤的一声笑出来,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车边,说:“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还没正式过门儿呢,这么快就成了邱家的人。”他开了车门,侧身看着对他龇牙咧嘴的崇碧,笑道:“等会儿戏园子里见。”
“吃顿饭能花几分钟啊。”潇潇喊他。
董亚宁一只脚已经踏上车,回头笑笑。
“今晚董伯伯来吗?”崇碧晓得他说一不二的脾气,也不硬要他一起来,末了问道。
“他不来。不过,爷爷会来的。”董亚宁说完,便上了车。迅速的鸣笛开拔了。剩下兄妹姑嫂三人在原地,还是崇碧先笑着说:“瞧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她也开了车门,想了想,问道:“你们见过董家爷爷吗?”
潇潇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坐在后排沉默的屹湘,说:“好多年没见了。”
“老爷子够神的吧?听我大哥说过他好多有意思的事儿……”崇碧笑着,并且果真说起了一些道听途说的趣事,都是跟董家爷爷有关的。她并没有意识到只有潇潇附和着跟她一应一答,而屹湘自从上了车,便像装了消音器似的。“……听崇岩说,这回董爷爷是发了狠的催婚来的。董亚宁是真孝顺,尤其拿爷爷没辙。老爷子一挤兑他,他真格儿的求爷爷告女乃女乃的跟老爷子说一定快点儿、一定快点儿,谁知道老爷子就是不受糊弄,非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行——崇岩打趣说,弄不好董亚宁这回得拉陈月皓充数去……我倒觉得未必,听说最近那位投资银行家有意思复合,不知道亚宁打什么主意,反正我是遇到他们俩一起吃墨西哥菜,瞅着气氛很不错。”
潇潇又看一眼后视镜,打了下方向盘,车子往右侧靠边停住,已经到了西村。他下车的时候问:“说到墨西哥菜,我好久没吃了——你跟谁去的?怎么不叫上我?”
屹湘下车后走的快,走到了两人前头。
潇潇问的随意,崇碧却没有立即回答,看着潇潇,拉着他的手不知不觉的松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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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几天停更。严重感冒,还在恢复阶段,实在没办法保证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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