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依然在医院里,她看到小郑脸色冷漠地看着自己.
“何小姐,这是你的行李,还有阁楼的钥匙。”
他伸手过来,摊开,掌心是一把崭新的锁。
何暖夕望了望床边一只自己曾带去“豪庭”的行李包,视线渐渐模糊,她张了张嘴,觉得每说一句话都这样无力:“他呢,醒来没有?”
“会长凌晨便醒来了,这些都是他交待的,他要我转告你一句话,沧海桑田,再无瓜隔。累”
沧海桑田,再无瓜隔……
何暖夕捂着胸口,慢慢地抬起脸,“那房子是他买的,既然没有关系了,我便不能收了,你带回去还他吧。”
“会长说了,你这三个月百般委屈地陪他温存,想必不易,就当作额外赔偿吧。”小郑嘴角勾丝不屑的弧度,淡淡地语道萌。
何暖夕恍恍惚惚地坐在那里,连小郑什么时候走了,她也毫不知觉。
她的嘴角不停地低喃着一句话:“沧海桑田,再无瓜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慢慢地扶着床,下了地,腿软了下,却没有摔倒。
护士走了进来,惊叫一声:“小姐,你的手……”
她才慢慢地看去,针管从血管里被扭曲拔起,冰冷液体混着腥红的血液顺着她纤细的手滴落着,一滴,二滴,三滴……
护士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忙上前用棉签按住血管,为她处理伤口。
何暖夕手上感受不到任何疼意,因为胸口里已被撕裂碎片,那里鲜血流殆,所有的疼痛亦盖不过那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之痛!
沈末然过来的时候,微微怔住,走过来,轻轻碰了下她的肩膀,那样小心,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白玉女圭女圭,“暖夕,我们回去吧。”
何暖夕下意识地点点头,站起了身子,双脚一软,陆涵马上扶住她,“你还好吧?”
“末然,我的腿开始疼了……”何暖夕额角冷汗直渗。
沈末然身子一滞,紧接着,将她横抱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白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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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景色真的好美,能远离热闹喧嚣,静静地住在这里,想必定是清雅致极的女子。”
何暖夕望着青山远黛,天边云如泼墨,心生感叹。
乔娜坐在轮椅上,看着她,“暖夕,你呢?你的心真的静下来了吗?”
身子微怔,慢慢地低下脸,那夜之后,她再也没见到叶暮远了,听说,他没几日就请了假飞往美国,仿佛两人从不曾交集过……
她凄凉地笑了笑,平静地说:“乔娜,我的心早碎了。”
乔娜看着她,叹了口气,“当时接到沈末然的电话,我真的吓呆了。可是,你这样又是何苦?你和我不一样,他是爱你的,纵然曾经伤害你,可是那是因为在乎你,爱着你,只有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才会为你疯狂地做出一切,无论是对还是错,他怕的只是失去你……而且,你还爱他这么多年,为什么这样轻易放弃呢?我听陆涵说,当年程叶两家联姻是因为程老爷子病重一场,希望走之前看一对孙女成家立业,他们兄妹才在那一年匆匆结的婚,想必程伊菲和叶暮远也并非真有感情,你还是有机会的。”
何暖夕慢慢地转过身,看着乔娜,那一头海藻般的卷发已被剪成可爱的波|波头,更衬得出她漂亮的瓜子脸廓。
她走过去,抚了抚她浓密的发,笑了笑,“我感觉乔娜变了。”
“呃?”乔娜浓厚的齐耳刘海下,一双乌亮的大眼闪着明亮的光泽。
“乔娜,陆医生是个好男人,你可以考虑下。”她笑着说道。
乔娜微微怔住,垂下眸,模了模双腿,“我知道,他很好……我从没见过这样痴情的男子,尽管爱的人早已离去,但一颗心始终如一地坚守着爱,想必那女子早已在他三魂六魄中,今生今世都无法抹灭。”
她抬起脸,目光有些潮湿,“暖夕,这样好的男人,怎么容我这种残败不堪的人去亵渎,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相守,能这样望望他,我觉得已经很幸福。”
何暖夕胸口紧紧缩着,心疼地俯身抱住乔娜,“乔娜,没关系,这一生一世,我们姐妹相守到老。”
乔娜哽咽着,点点头。
二楼露台上,立着两道欣长的身影。
沈末然的视线她们姐妹身上慢慢收回,低头吸了口烟,“你真的决定为她守一辈子?”
身侧的男人目光始终望着房子门前那片菜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像女人清静纯美的笑容。
他轻笑着,“你不会让我考虑接受乔娜吧?”
闻言,沈末然怔了下,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乔娜是个好女孩,只不过遇人不淑,我感觉你对她还是很关心,自从小雅死了后,你就很少关注女孩子了。”
转过脸,陆涵的目光有些笑意,“对一个女人好,就该和她交往,沈末然,人家说你是书呆子,还真是单纯。”
沈末然耸耸肩膀,轻笑置之,“也许吧,可是你这样对帮她,就不怕她误会?”
陆涵这才看了下轮椅上的乔娜,眸光有些深,“她很善良,是个感性的女子,但小雅的美,她连十分之一也及不到,更别说她曾经是程逸风的女人,我不会让自己踏入这浑水里,一个何暖夕已经让我们这圈子里搅得乱了,何必再生滋事?”
沈末然看了下陆涵,心里有些惊震,“知道你是个异常冷静的人,但没想过话语也这样冷酷。如果你对人家没意思,就早点表态,一个受过伤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第二次伤害!除非你要她死。”
陆涵挑挑眉,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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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看了下报告单,抬起头,“看来这种保守性治疗还是有些效果的,你的中药还是继续吃,现在一个月过来一次作检查,还有这种病心情一定要放轻松,不然也会影响病情复原的。”
何暖夕点点头,微微笑道,“谢谢你,白主任。”白敏看着她,笑了笑,“不用,你是沈末然的女朋友,也和我的孩子一样,难怪他妈妈不知道你们交往的事情,这病确实麻烦了点,不过,你要是积极配合,这种子宫内膜异位症是完会可以治好的。”.
何暖夕笑着,没有反驳,只是觉得这样欺骗白敏,心生不安。
当初白敏为她作检查时,看到她黏膜严重受损,明显是因粗暴性|交弄伤的,沈末然为了保何暖夕的名节,就说自己喝醉了酒不小心弄伤,间接承认何暖夕是他的女朋友。何暖夕觉得这样欺骗不妥,可是沈末然坚决要这样做,他是不想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走出来时,沈末然迎上前,“阿姨,何暖夕病情怎么样了?”
白阿姨笑了笑,轻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这样深情,为了爱的人也忍住这么久,很好,要是这样积极配合下去,不到半年,你准可以给你妈抱个大胖孙子。”
白敏这番赤|果的玩笑话,却让沈末然和何暖夕一阵尴尬,他讪讪地笑了笑,“还是谢谢阿姨了,只是这事可千万别让我妈知道。”
白敏看了下婷婷玉立的何暖夕,笑了笑,“知道了,这么如玉的女娃,老天也会可怜她的。”
在等电梯时,何暖夕看了下沈末然,有些愧然,“师兄,谢谢你。”
沈末然伸过手,将她眼前的额发掖到耳边,目光里疼意鲜明,“傻丫头,只要你病能好,什么都值得。”
何暖夕心底一阵感触,不由地握住他的手,刚想说什么,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男人西装笔挺,眉目间依然俊逸非凡,他手轻轻地扶着女子的腰,走了出来。
微抬眼,金丝眼镜框下,一双眼睛漆黑锐亮,淡漠地看了一眼何暖夕,不,那不是在看她,而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东西该有的神色,平静无波。
何暖夕怔怔地立着那边,胸口剧烈地跳痛着,男人和女人擦肩膀而过,她听到了他一样柔意万分的语气对着身边的女子,在她耳畔边如风般扬过,“别担心,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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