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黛”贵宾包厢里,男人的脸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前面站着一名男子,恭敬地递上牛皮纸袋,“叶先生,这是这几天何小姐的近况。”.
男人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扬手一挥,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后,他才伸过去,慢慢地解开封信,往茶几一倒,一沓相片七零八乱地洒了下来。
不愧是韩城业内出名的侦信社,相片的女人每个角度都拍得这样唯美,像艺术照似的,他很久没看到她笑得这样平静,秀眉舒展,目光澈亮,他的手停在了一张相片上,修长的指尖轻轻从女人动人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划过,然后停在了男人漂亮俊美的脸上,他们相互对视,眸光含笑。
呵,好一对男才女貌,佳偶天成累!
女人的笑貌在他手中渐渐地扭曲,男人目光更深,更暗了。
门被推门,温馨看了一眼茶几上零乱的相片,俯身拾起一张,异国餐厅里,男人的手抚在女人的脸上,目光含情默默,女子微垂脸,看不清表情。
她放下,看了下沉在昏暗光影下的男人,眼睛冷得让她熟悉万分,这双暗如深海的眼睛是他们唯一相似的地方萌。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少爷,坤拉已经出手了。”
叶暮远缓缓地抬眼,脸上波澜末惊,“江葶轩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得手了?”
温馨看着他片刻,欲言又止。
叶暮远靠着沙发上,抽出一根烟,“温姐,这不像你的作风,什么事直说吧。”
温馨看着他说,“一起被带走的还有何小姐。”
叶暮远抬脸,点烟的手一滞,“啪”,打火机的火苗瞬间灭掉。
温馨走过去,拿掉他手里的烟,“少爷,坤拉的为人向来心狠手辣,何小姐在他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叶暮远捏了捏眉心,“江老爷子那边知道吗?”
“知道了,听说正调着亲信过去,整整带了一个排,可是,坤拉一旦出手,决不空手而归,这些人去了,怕只是连尸体也找不到。”温馨淡淡地语道。
叶暮远将温馨手里烟重新拿回,点烟,狠狠地抽着。
温馨按住他的手,秀眉微蹙,“少爷,你曾救过迪普将军的儿子,这个人情他一定会还的。”
叶暮远眉宇紧锁,将烟头在水晶烟灰缸里捻熄,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拔了一串号码过去,“是我,请老爷子听电话。”
——————叶会长的温情面纱————————
何暖夕渐渐转醒,只觉得全身酸疼不已,眼前是黑暗一片,才发觉原来被蒙了黑布,鼻息间隐隐传来淡淡地水产腥味,这是什么地方?!
她的意识慢慢反应过来,顿然想去昏迷前的情景,今天江少送她去“蓝黛”,他们的车在路上被一辆货车横拦,还末反应过来,就有人冲过来砸碎车窗玻璃,她看到江葶轩将来人踹在地上,拉着她就跑时,身后突然有人袭击了她,陷入昏暗前,她看到江葶轩被数名壮实男子抡拳打倒在地上。
她惊惶地叫道:“江少,江少……”
角落里,传来隐约的申吟声,她被绑着手脚无法过去,忙叫道:“江少,是你吗?”
江葶轩撑起身体,动下,就觉得胸口疼痛不已,他听到暖夕的声音,急忙回应:“暖夕,我在这……”
“江少,这到底怎么回事?”何暖夕喘着气,害怕致极,至今都感觉像做梦一样,她不知道怎么平时电影中看到的可怕劫杀情境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江葶轩紧蹙眉宇,动了体,试图靠近她一些,却发觉自己被链子锁住,无法挪动,看到何暖夕颤栗害怕,不由懊恼,“暖夕,对不起,是我连累你。”
何暖夕想起了上次在江滨那幕血杀,身子颤抖了下,“江少,你得罪了什么人,是黑道吗?”
黑暗中,听到男人低低的声音传来,“丫头,比黑道更可怕。”
何暖夕脸骤然惨白,双唇抖动着:“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江葶轩紧紧握住手掌,心疼不已:“丫头,别怕……他们要的是我的命,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放你走的。”
何暖夕缩蜷在角落里,幽幽地低喃道:“死,我并不怕,只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爸爸和妈妈怎么办……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都这样心惊肉跳的……”
江葶轩往何暖夕声音的方向望去,恨不得马上过去抱住她颤抖的身体,语气有些沉:“暖夕,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出事……不论呆会发生什么,你若能活着回去,就把我忘了,把我带给你这一切可怕的噩梦都忘记了……”
何暖夕心一颤,泪水一下子湿润了双眼,“江少,你真的很过份,你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和我说这些,你不知道我已经害怕得要命了吗……”
江葶轩轻轻地叹息,“傻丫头,你再单纯总该知道毒枭吧,他们有军队,有军火,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用罪恶的婴栗迷失人的心智,使万千家庭因沾染毒品家破人亡,他们才是这个世界最黑暗最无耻的魔鬼……你觉得我们在魔鬼的手中,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何暖夕惊震地看向他,连牙关都在战栗,“你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脑子轰轰的,一下无法消化江葶轩告诉自己的一切……毒枭?
不,自己一定又是在做噩梦,这样可怕的,离自己世界很远很远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
“江少,这次也是你戏弄我的对不对?”她颤颤地说道。
江葶轩在黑暗中默默地看着她,暖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铁门锁发出“哐啷”的声响,一道光线从门缝中涌了进来,江葶轩往光线寻去,他听到脚步声,接着就被人拖拉起来,架着往外走去。
他们将他按在椅子上,江葶轩暗暗握拳,脸色凛寒,怒喝:“坤拉,你这狗娘养的,给老子吭声!”
话落,就被猛力拎起,胸口顿然被狠狠地捧了一拳,力道凶悍,一股血腥之气立即涌上喉咙,他紧紧攥住椅子,忍着痛意,直起腰来,将嘴角的血狠狠地擦去。黑暗中,一道冰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扬了起来,说的却是地道的泰国语,“江少爷胆子真够大的,一千万的冰毒就全给倒进了汪汪大海中,你说这海里的鲨鱼吃了,会不会兴奋地想嗜血食人?”.
江葶轩冷笑一声,“坤拉,冰毒是我毁的,想怎么样来个痛快,不过,放了里面的女人!”
男人低低笑了下,“女人我不感兴趣,只不过,将你喂了鱼也要不回我的损失,看在曾经兄弟一场,我给你个机会,交出三千万,是现金!那女人我马上可以放走。”
江葶轩冷笑,“三千万?你干脆去银行抢吧!”
闻言,男人笑得诡异森然,慢悠悠地道:“没有?行,将你碎成几段喂鱼,然后里面那个女人我拉到泰国去,你看如何?”
江葶轩紧紧攥着拳,嘴角一挑,哼笑道:“坤拉,你想如何就直接开条件,何必拐弯抹角!”
“你知道的。”男人接过手下的匕首,走到了他的面前,刀在轻轻一划,黑布掉落。
视线一下子亮起来,江葶轩忙用手背遮了下眼睛,慢慢适应后,才放下,看到男人邪肆笑容,冷哼一声,“你想利用我的公司给你洗黑钱?”
坤拉耸耸肩,笑得可恶无害,“这是你的选择,可以不接受。”
江葶轩猛地拎起他的衣襟,愤愤地道:“你别忘记了你的父母是死在毒品上,你难道忘记了在军校时,你自己说过的话!”
坤拉侧着脸,看了看他,啧啧了两声,笑了笑就将他的手轻易推开,慢腾腾地说着:“江少啊江少,怎么说你啊,当年军校里没有人比你更乖戾,你却偏有时这般固执。这毒品我不做自有人做,你认为它在这个坑脏的世界里能消失干净吗?我用了它,让寨子里的村民全过上好的日子,让他们的孩子也能像富人一样到国外念书,让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抽到大麻,他们感激我都来不及,可是你,却将他们的劳动成果全毁了,你才是罪恶的。”
“坤拉,你简直是利欲熏心,疯了你!”江葶轩恨恨地瞪着他。
坤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利欲熏心?江少,我们立场不同,你敢说你在商场里就手脚干净?”
“总之想让广信为你洗黑钱,是不可能的!三千万,我会想办法!你先放了暖夕!”江葶轩咬着牙吐道。
坤拉把玩着手上的匕首,斜起漂亮的眼角看了看了他,“这女人到底有何魅力,这么多人肯为她不惜千金换命,好,看在昔日情份上,我给你三天时间,没钱,就等着收尸!”
说完,目光一狠,将匕首狠狠地插进桌子!
江葶轩皱眉,平静地道:“你刚才说什么?谁还知道这件事?”
“这我不能说,总之你做到了,我自然承诺。”坤拉说完,给手下一个眼色,马上有人递上手机。
江葶轩接过,冷冷道:“坤拉,最好给我说到做到!”
坤拉笑了笑,耸耸肩膀转过身,走进船舱里,手下忙递过去雪茄,低声汇报道:“坤拉先生,三千万已到了瑞士账户了。”
男人微眯双眼,吞吐了一口烟雾,冷笑一声,“算江葶轩命大,有迪普将军为他说情,不过一条命换六千万也算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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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葶轩横抱着何暖夕走出船舱,看到船头接的人,微微一怔,“是你?”
叶暮远脸色漠然地走过去,伸手便将何暖夕从他手中抱回,看了一眼他,转过头吩咐身后的人,“送你们江少回去。”
江葶轩不由恼火,伸手便拉住他,“你要将暖夕带到哪里去?”
叶暮远没回头,淡淡地道:“葶轩,老爷子还在江园等你。”
“坤拉口中的另一个人是你?是你找人求情的?”江葶轩深意地看着他。
叶暮远淡淡地回道:“是老爷子。”
话落,他抱着何暖夕往港口走去,小郑远远看到,马上开了车门等候。
江葶轩看着他离去,然后捏了捏眉心,问身边的人,“叶暮远什么时候知道我出事的?”
身边的人摇摇头,“江少,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还是快回江园吧,老爷子几天没睡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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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开眼睛,何暖夕目之所及是华丽的天花板,漂亮精致的吊灯,柔漫的光晕,还有身边……双眼紧闭的男人!
她惊震地想坐起身,却被男人一个侧身,长长的手臂压住身体,无法动弹。
“叶暮远,我在哪?”
男人懒懒地睁开双眼,将手指轻轻地放在她的唇上,嘴角微扬:“嘘,别说话,让我好好抱着你睡一觉。”
何暖夕怔了下,突然想到什么,往被子里一看,眸光顿时染上羞色,惊愤道:“叶暮远,你下流!”
叶暮远笑了笑,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暖夕,如果这是下流,那我们以前所有的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