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姐进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何暖阳心乱如麻,烦燥地耙了下额前零乱的发丝.
何挚天一时也没了方寸。
这时,手术的门打开,走廊外的人都齐齐望了过去——
一位医生匆匆走出来,江葶轩一把抓住他,“她怎么样了?”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现在遇到紧急的情况,需要征求手术意见。”医生焦急问着累。
何挚天和何暖阳上前,却被江葶轩拦住,他一脸慌色,“医生,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危险?”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严肃的神色,让在场的人心都提到嗓子口!
他凝重地说道:“各位,病人现在出现难产现象,孩子在月复中已出现缺痒状况,得马上进行剖月复,但是,手术中,不排除危险的情况发生,到时你们是先保孩子还是大人?檬”
“你说什么?!”
下一刻,江葶轩一下拎起医生的衣襟,一想到孩子和暖夕其中一个可能离自己,他胸口顿时炸开般剧痛,眼底透出吃人般的目光,“给我听着,大人和孩子我都要!都要听到没有!保不住,你他妈的就别想在医院干下去!”
何暖阳也急了,“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她们,她没了孩子也活不了的!”
何挚天心凉凉的,站在那里,双手发抖。
医生被江葶轩的喝声震住,脸色微变,说话也结结巴巴地,“各……各位,请您们镇静一些,手术过程都会存在风险……不过,我们当然尽力保住大人和孩子的,但是……手续必须办理……你们给在单上签个字。”
“保大人!”何暖阳果断地喝道。
江葶轩双眉紧紧皱拢,盯着手术门,暖夕,你和孩子都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何暖阳看了一眼江葶轩,冷道:“江少,你的意见应该是一样吧?”
江葶轩放开了医生,语气倏然坚决:“我不能让暖夕有事!”
何暖阳立即抓过医生手中的笔,在手术单上签名,目光凝沉,“医生,麻烦你了!”
医生忙点点头,立刻关上门,走进手术室。
产房内——
何暖夕的体力早已经透支,身下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几乎没有声息,她模糊的意识中,是叶暮远放开手的瞬间,在她耳畔沙哑低沉道:“暖夕,我不会离开你……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暮远……”何暖夕声音如丝般低唤着,双手无力地抬起,想要握住什么,手再次滑了下来。
护士忙握住她的手,因为太紧张了也听不清她在喊什么,只是不停地拿着纱布为她擦拭着额上不断地渗出冷汗。
“何小姐,你能听得清吗?胎儿目前严重缺氧,我们得马上为你进行剖月复手术,否则孩子会有危险。”医生凑近她,紧张地对她说。
“医生……求你……一定不要让孩子有事……求你答应我……”何暖夕拉住医生的衣角低声求道。
护士正给她打麻醉针,医生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何小姐……我们会尽力的。”
何暖夕陷入昏沉前,脑子清晰地闪过叶暮远孤冷的背影,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别走,别走……”她的呓语渐渐无声……
医生检查着她的血压和心跳的情况,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在场的人员沉重道:“开始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刻,对所有的人来说,等待变是如此困难而煎熬……
“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寂静的产房,震惊了产房外所有的人!
“是孩子的哭声……暖阳,你听到没有?是孩子的哭声!”何挚天一下子从长椅上站起了身子,欣喜地流下热泪。
“是的,爸爸,孩子出生了!”何暖阳激动地抱住他。
江葶轩脑子片刻空白了下,当孩子有力的哭声再次震响他的耳膜,无法言喻的情绪在胸口涌动翻腾着,让他双眼一下子湿润,激动地低喃着:“那是我和暖夕的孩子……”
突然又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又出现急色,惊慌道:“孩子没事了,那暖夕呢?”
何暖阳父子被他这么一喊,刚刚欣喜的心一紧,被震住了!
话刚落下,一名护士从里面急忙跑了出来,被江葶轩拦住,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目光慌乱,“暖夕呢?暖夕有没有事?”
护士脸上扬着焦急,“病人失血过多,血压低得历害,我要马上去取新的血包,请不要再耽误好不好?
“你说什么……”江葶轩脸色大变。
何挚天只觉得眼前发黑,幸亏何暖阳扶住他。
“暖夕——”
一道嘶哑的嗓音在走廊尽头扬起,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地跑过来。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江葶轩看到叶暮远的手背上淌着血丝,显然是因为急力拔掉点滴造成的。
同时,何暖阳也望了过去,三人目光相撞,神色各异,气氛骤滞!
不到十分钟,护士拿着血包又急急地跑了进去,门被打开时,他们分明听到里面护士和医生的对话——
“医生,病人脉薄很弱,情况不太好……”
“嘭地——”
随着一声门响,手术门被踢开,医生和护士纷纷抬起了头。
“你们……不能在这里,快出去!”一名护士赶紧去拉他们。
叶暮远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床上穿着手术服的女人,焦急地低吼:“她到底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正在抢救,请你们不妨碍医生好不好?”护士已急得满头大汗。
“请你们一定要救活她,求你们了!”叶暮远紧紧攥着拳,看着心爱的女人毫无声息,心如刀绞。
“你又是谁?”
护士好奇地看了他们三个人,又看看手术床的暖夕,微蹙眉头,心不由感叹,这辈子一个女人尽得三个男人真情以待,就算死也无憾了吧。
叶暮远忍着心里莫大的悲沧,并没有回应。
“医生,血压和心跳都快不行了!”一名护士大惊失色地喊道。
“暖夕——”
“暖夕——”
“姐——”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医生被眼前的场景显然惊鄂,不过下一秒,马上恢复冷静,沉着地安排抢救工作——
“继续输血!”
“是。”
“血压和心跳各多少?”
“血压40,心跳45。”
“快速气管插痒!”
“是。”
护士们再也顾不上这三个大老爷们,紧张地进行救护措施。
三个男人,都经历过最可怕的生死一线,却从末像此刻,恐惧和害怕就像一张大网紧紧筘住他们的心,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手术病中,空气沉滞而紧张……
直到,婴儿一声声的啼哭将大家紧张的意识唤醒!
江葶轩走到婴儿床边,悲喜交加,伸手抚了下孩子的小脸,声音撕哑压抑:“宝贝,你是不是也担心妈妈……放心,她舍不得离开我们的。”
叶暮远和何暖阳目光复杂,看着新生命,眼睛都不由发红潮湿,心底默默低诉着,宝宝,一起为妈妈祈祷吧!
然而,上苍似乎偏要捉弄着床上这个可怜的女人——
生命监护仪器上,一道“嘀——”的长呜划破沉肃的手术室!
“医生,病人心跳停止了!”
像一道惊天的响雷将男人们强硬的心脏瞬间击碎!
“快进行电击!”医生急道。
沉默地手术室里,只剩下电击的响声和所有人“咚咚”的心脏跳动声……
“心律、心率、脉搏都没反应!”
“加大电伏量!”
“依然没有心搏!”
“再试一次!”
“嘀——”
是生命监护仪器发出绝望地呜叫声……
“姐……”何暖阳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江葶轩冲上前,目光焚红得如被袭伤的兽般,拎起医生的胸口,颤喊着:“继续给我救!暖夕不会死!”
“江先生……”医生无力地摇摇头。
叶暮远心像被割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走过去,步子踉跄了下,就跪在了何暖夕的床前,高大的身体不由控制地颤抖……
助手沉重地报道着手术报告:“病人呼吸停止,心搏停止,血压为0,无脉搏,眼底光射消失,电击抢救无效,呈现死亡体征!”
江葶轩双手一软,放开了医生,痛楚地喘着粗气,然后转过身,紧紧握住暖夕冰凉的小手,使劲地呵暖着,嗓音沙哑哽咽:“暖夕,你不想看看孩子吗?我们的儿子……他很漂亮,像你一样……你醒来好不好,我知道你这段日子你难过,你伤心,每次看到你一个人在咖啡屋里默默流泪,我心真的好疼,疼得恨不得毁掉这个世界来发泄痛苦……我知道我不能这样逼你,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前你遇到再困难的事,都那样坚强,这次也一定是不是……我答应你,只要你肯醒来,别这样吓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何暖阳上前将他一把揪起,怒吼着:“为什么,你们就不肯放过姐,不能给她平静,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如果你们从没在她的世界出现过,她今天不会连命都没有……”何暖阳再次悲痛地哭了起来。
叶暮远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痛苦而坚决地看着何暖夕,咬牙道:“暖夕,我不允许你出事!”
下一刻,他像疯了一样,扑在何暖夕的身上,对着他的对着她的胸外心脏扣击和胸外心脏按压着,一下、两下、三下……十几分钟过去了,就床上的人依然紧翕双眼。
“不……暖夕,求你,别这样残忍……你给我醒过来!你醒来了,我再也不离开你……就算命运对我们如何不公,我也要握着你的手不放……”
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从男人的鼻翼滑落下,滴在她苍白的脸庞,他依然不放弃地继续按压着,每一下,都是希望,每一下,都是他对她无法言喻的深情,每一下之后,也是一次可怕的绝望……
他终于抱起了何暖夕脆弱的身体,嚎嚎大哭起来……
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不禁深深震颤!
江葶轩含着泪,将医生拉到病床边,痛喊道:“给我再继续抢救,快!”
医生和护士都不由主动地再次紧张有序地抢救起来,这次,恐怕是他们在手术台上最不忍心看到生离死别的一幕!
“主任,只有静脉注射了!”助手冷静地分析道。
“好,准备,先静脉注射肾上腺素5mg!“
“好了。”
“普鲁卡因胺100—200mg静注!”
“无反应!”护士急道。
医生擦了下冷汗,“隔三分钟静注异丙肾上腺素0.5—lmg二次!”
“仍然无心搏!”
医生觉得呼吸都困难了,颤颤地吐了句:“进行电击起搏……持续二十分钟!”
护士顿了下,立即调电伏,接通电流,深深地吸了口气,交给医生。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刻,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生机了……
他们痛楚而沉默盯着女人的脸,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只要何暖夕活过来!
漫长的十分钟,就是一场活生生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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