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葶轩粗暴地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暖夕,告诉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何暖夕脸色泛白,胸口喘伏着:“葶轩,江园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让我如何在韩城心安理得地过日子?”
“你能回来,就说明你心里有我,对不对?那就不要再回去了!江园本来就是你的家,这里全部都是你至亲的人,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江葶轩扣住她的脸,目光深情而迷离。
何暖夕心尖锐地疼痛,忍住眼泪,低求道:“葶轩,等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再说好不好?爷爷,还在医院等我们,我……想去看看他。”
江葶轩终于放开了她的手,眼底一片漠色,语气淡冷:“好。累”
站在病房门口忖了好会儿,何暖夕才走了进去,江震霆靠在床头吃药,抬起眼,眼中划过复杂的情绪。
“孩子,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德叔立即搬来椅子,“小姐,老太爷最近老惦记着你,你回来,陪他我说说话吧。檬”
江葶轩站在一边,神色淡冷地看着她,“你陪爷爷坐会,我回趟公司,呆会过来接你。”
病房时,一时只剩下爷孙俩。
江震霆有些激动:“孩子,你来看爷爷,我真的很开心。”
不过一月末见,老人眼角的纹路越发沧桑,但是目光仍然有神,透着精明的锐光。何暖夕望着他,至今无法相信他真的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曾一度排斥,直到那天去监狱里见了父亲,才不得不面对这个如晴天霹雳的真相。
“我来看你,不代表我原谅了你,我只是尽一个晚辈该做的。”她淡淡地回道,刻意忽略老人眼底划过的失落。
江震霆叹了口气,语气痛楚:“我知道一个人做错了事,上天一定会惩罚的,葶轩的爸爸和末然的爸爸都英年早逝,葶轩二姐也离家出走,还有丫丫,现在连唯一的亲孙女也不肯与我相认,这些都是我的报应,可是为什么不报在我身上啊……”
何暖夕心里一阵难过,“爷爷,你别太多了,你那么疼葶轩,你要是出什么事了,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江震霆伸过手拉住她的手,“暖夕,葶轩这孩子是真心待你的,你有没有考虑给他一次机会?”
何暖夕慢慢地抽回手,别过脸,“爷爷,最近发生太多事,我只想大家都能平静一段时间,而且宝宝一直生病,我只想好好照顾他。如果公司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会帮葶轩的,其它……我现在不想考虑。”
江震霆沉默了会,轻道:“也好。”.
不过半天时间,竟然一切扭转乾坤,一则新闻报道传遍网络——
广信集团通过国际机构向东南亚一些贫穷地区捐赠巨额资金建造学校、扶助爱滋病患儿童,上面并有国际机构官方代言人亲自致谢视频。而另外,国内一位资深媒体宣传人报道指出,关于洗黑钱传言不过是商业对手的一种不正当竟争行为,无凭无据,具有诽谤之嫌!
这则消息一出来,各大小媒体议论纷纷,不过既然有重磅级的正面消息,大家的注意力自然引到了关于广集集团捐赠这个具有实际性报道。虽然仍有少数媒体指出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但还是褒多贬少。明明是一场针对性的记者会突然变成了一场好事表扬会,简直就是一次免费的广告宣传,大大渲染了广信的名声,还让股民们重拾了信心,纷纷跟进购买股票。上午停盘时已涨至三十几元的高价,比昨开盘价还高出十多元,这简直成了传奇!
因祸得福,来形容广信集团这场灾难再贴切不过,这便是没有硝烟的商业战争,刀光剑影于无形,却能让对方顷刻覆没或成就传奇!
但这次真的有竟争对手吗……
看到报纸时,何暖夕足足怔愣了半会儿,她抬眼看向正优雅吃午餐的男人,不禁喟叹他冷静的手段和缜密的心思,毫无疑问,他是个天生的商人。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跳得有些慌快,胸口像压着什么似的,喘不过气来,那里仿佛就要跳出什么,却被她刻意忽略,却一阵心悸昏乱。
看到她的异样,男人的手轻柔地探了过来,“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何暖夕低下脸,觉得有些喉咙发干,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结果呛了直咳嗽。
江葶轩眉宇轻蹙,伸过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语气担心:“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我气?”
她呛得眼泪都流出来,忙摆摆手,“不……不是。”
江葶轩认真地看着她,“暖夕,我只是太爱你了,不想失去你,我保证除非你愿意,昨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她好不容易理顺了气息,小脸有些涨红,江葶轩见她没事了,起了身。
她拉住了他的手,今天她很想和他聊聊。
江葶轩嘴角微弯,笑得漂亮明艳,“怎么,我的暖夕今天居然舍不得我上班?”
何暖夕深深地看着他,“葶轩,我们谈谈好吗?”
他重新坐了下来,目光深邃如炬,嘴角微笑地看着她,“你说吧。”
何暖夕深深地吸了口气,“葶轩,告诉我,这次广信的传言真的是叶家人做的吗?”
江葶轩唇角缓缓地勾出浅笑,语气无辜,“暖夕,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何暖夕蹙起眉,“葶轩,你不觉得所有的事发生太过巧妙,广信集团被传言困扰,却只是传言,不到二十四小时,便有官方重要的正面报道,然后是股价飞涨……这一切,背后难道没有关联吗?”
江葶轩目光深黑地望着她,却没有说话,只是轻挑凌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何暖夕觉得胸口很闷,喉咙也很干,她舌忝了下唇,“我了解暮远,如果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否则只是打草惊蛇,想要继续对付江家,就更加难了……”
她顿了下,发觉说下去,吐出每一字都很吃力:“传言是刻意放出来的对不对?那些捐赠和知名媒体都是事实安排好的,让舆、论变炒作,创造有利条件,然后就是炒高股票价……葶轩,别忘记我是学什么的,这背后怕是早有一家公司在低价跟进大量货,待局势转利时,便有人暗暗联手这家公司做黑庄,将股票大量放出,趁股民大量跟进,炒到高价……”说到这里,何暖夕发觉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甚至不敢去看江葶轩的表情,她怕自己一旦说中,将万劫不复!.
江葶轩神色未变,只是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目光仍深情浓浓地望着她,“恩,不愧是财大的高材生,你的推论很有道理,不过你是在说这一切不过是自编自导吗?”
何暖夕手指尖紧紧掐进掌心里,沉默片刻,然后看着他,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的说:“是你对不对?”
江葶轩轻放水杯,对着她微微勾起唇角,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有些诡异,刺疼了何暖夕脆弱的神经。
她抖动地双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无力地问道:“为什么?”
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柔声问:“傻丫头,为什么要说破这些呢?你完全可以趁我不备时,偷偷走掉的。”
泪水从眼眶里滚了一圈,终于滑落了下来,砸在男人的虎口上,她呆呆地看着他,水眸悲凄,“葶轩,你要我回来,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你明知道我会心软,我会不忍,你越不好,我就愧疚难安,你却利用我对你的情感将我骗回来,不惜当公司作赌注,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差点让爷爷出事……”
江葶轩望着她,眼底透着无限深情,他手指撩开她脸前的发丝,用轻柔的声音说着最绝望的话:“暖夕,我说过,宁愿拿一个世界来换你心,只要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就算前面是地狱,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何暖夕再也忍受不住,用手抓着自己的心脏,那里疼痛欲裂,男人的脸廓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
她推开他的手,下意识地站起身,有些茫然无措,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像突然被人扔进了茫茫荒野,无路可走。
江葶轩却从身后拉住了她,语气冷硬:“你想上哪儿?”
恍然间,她似乎听到宝宝的哭声,她惊了下,挣扎着男人有力的手臂,“,放开我,宝宝哭了……”
下一刻,整个身体被他凌空抱起,她有些疯了般,挣扎着,然后低下脸,狠狠地朝男人手背咬了下去!
江葶轩紧紧咬住牙关,痛意袭来,令他身体有些隐忍颤抖,他不由怒吼:“何暖夕,你再不放,我就将你关起来,你连儿子都看不到!”
何暖夕身子一抖,松开了嘴,在他怀中,再也忍受不了委屈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把把,弄脏了他的衣襟。
他们走到客厅,碰到吴妈,她惊吓地看着他们,刚想说什么,见着江葶轩眼底的冷戾之色,忙闭上了嘴,又怕他们出事,忙跟着上了楼。
江葶轩将何暖夕往主卧的大床一扔,神色苦楚而压抑,“我去公司一趟,有什么委屈等我回来再说。”
转身,看了吴妈一眼,“将门给我锁上,有什么事打我手机。”
吴妈怔了下,“少爷,你说什么……”
江葶轩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你耳朵不行,可以提前退休。”
吴妈身体颤了下,“是……少爷。”
何暖夕见江葶轩走出去,忙爬起来拉住吴妈的手,哭求道:“吴妈,求你让我走,我要带宝宝走……”
吴妈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小姐,你能走哪?江园难道不是你的家吗?”
何暖夕咬着唇,“如果感情可以一次一次被利用,这个地方还是家吗?”
吴妈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推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何暖夕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才惊觉自己真的被江葶轩……软禁了!
她跑到床边,抓起座机,按了几下,根本打不出去!
她一下子倒在床上,望着紧闭的门板,心里焦急而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转动了下,她睁开双眼,坐起了身,向来人求道:“吴妈,我想去看宝宝。”
吴妈将水果和茶点放下,转过身轻道:“小姐,小少爷刚刚睡着了,等他醒来后,我再抱他过来吧。”
何暖夕暗暗地攥了下手掌,“吴妈,浴室的马桶冲不了水,你去看看怎么弄?”
吴妈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走了进去,何暖夕趁她进去之际,速迅地朝门口跑出去。
她经过婴儿房时,还是忍不住地跑了进去,看着熟睡的宝宝,泪水趴趴地落下来,顿时脚步再也迈不开了。
她的孩子在这里,她能去哪儿?难道要宝宝一辈子没有妈妈,想想就好辛酸。
吴妈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小姐,你……又何苦?”
何暖夕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重地语道:“吴妈,你去忙吧,我不会跑走的。”
吴妈看看孩子,又看看她,做过母亲的人才懂得与骨肉分离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她不好再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何暖夕蜷着双腿,坐在沙发床上,冷静地想着江葶轩的所做所为,心里的愤气一点一点被悲伤和无奈替代……
他是商人,也习惯了处理感情这样急功近利,只是当神圣的爱情充满了狡诈,那么它还是爱情吗?不过只剩下赤、果、果的占有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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