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司远说话算数,晚上十点他果然来接她了。黎桑榆像地下党接头一样的捂着电话求他。“你能不能在巷子口等我。”“为什么?”黎桑榆扭头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手机壳,吞吞吐吐的说:“让别人看见了……不太好。”莫司远面色一沉,坐在他对面假装悠闲的品酒,实际上脖子伸的老长正偷听的阿九立刻感到一股凛冽的寒风,瑟缩的问他:“安楠?”莫司远冲他摇了摇头,对着电话说了声“好”就往酒吧外走。临出门前扫了背对着门口,不安的垂着脑袋的黎桑榆一眼。阿九瞪着门口,惊讶的嘴都闭不上。他没听清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听见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能跟莫司远通电话,还不能对他说的除了安楠以外的年轻女人。阿九的脑子里立刻警铃大作,接着出现了“地下情”三个字。黎桑榆像做贼一样,在隔着莫司远的车子十多米的地方东张西望,确认了周围没有相识和形迹可疑的人才一溜小跑过去。莫司远坐在车里,眼睛直视前方。她上车,他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就跟没看见她一样,径自发动车子,打转方向盘。黎桑榆觉得他像是在生气,可不明白他这副“天下人都欠我钱”的样子是在跟谁生气。她小心翼翼的缩在那儿,随即又释然,管他跟谁生气呢,反正不可能生她的气。相处这一段时间她算是模清楚了一点这人的脾气,表面上不声不响,其实心理活动丰富着呢。可只要她也不声不响,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不会冲她发的。到家前莫司远的电话响了三次,第一次他拿出来看了一下有放了回去,任那单调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第二次他连看都懒得看了,第三次大概电话那头的人也失去了耐性,响了四声就挂断。黎桑榆像是窥探到了别人的秘密一样,在铃声戛然而止的那刻就尴尬的装过头,假装看窗外的夜景,却观察着玻璃上映出来的那个人的表情。只见他突然抿着唇笑了一下,黎桑榆猛地愣住了。在剩下的路程里,她一直在安慰自己,他也就是那么笑了一笑,也许并不是发现了她在偷看。在电梯里她更是不安,总觉得莫司远在偷偷的笑,可她又忍不住偷看他,看了一眼更觉他是在笑话她。莫司远对她自相矛盾的行为不加干涉,整个人懒散的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钥匙。眼睛把站得挺着,肩膀僵硬的绷着的黎桑榆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漫不经心的扯出一个笑脸来。电梯门打门了,对上门外那个五官精致的女人错愕的表情。黎桑榆对这样的场面感到有些头痛。匆匆说了声“安小姐,你好”就跟被正室捉到的小三一样侧着身子溜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