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躺了半个小时,撑着腰一步一停的往浴室走。打开淋浴才想起护士说了暂时不要让伤处沾到水。用沾湿的毛巾擦了擦身体,洗了头,吹干。做完这些她觉得莫司远差不多回来带她出去吃饭了,就换好了衣服歪在沙发上等着。而一直到七点都没有听到敲门声。她已经饿了,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起。开了门,拿着手机到他家门口又打了一次,确定里面有隐约的铃声。倏地想起他腿疼的受不了的那天晚上,会不会……顾不得许多,返回去拿了莫司远放在她那里的备用钥匙开门。他下午穿的那双鞋还放在门口,手机也还在客厅的茶几上,即使站在玄关处,她也闻到了很重的烟味儿。这人难道是要放火烧屋子吗?她月兑了鞋光着脚往里走,主卧室的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没有人,被子叠得有棱有角。她又往书房走去,果然看见他在里面。莫司远临窗站着,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点着的烟已经有很长的一截烟灰了。黎桑榆走近,在书房门上敲了敲。他没有听到,仍然站在那里,与世隔绝一般的沉默,浑身散发着逼得人退后的冷冽气息。“莫司远。”黎桑榆站在门口没敢靠近,怯怯的叫了一声。莫司远回头,看见是她,把烟摁灭在已经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缸里,刚才的戒备立刻消失不见。“你来了,我们走吧。”大概是大连吸烟后,他的嗓子有些哑。黎桑榆点点头,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像是怜惜什么的,但她不能确定。“要是……”黎桑榆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事的话就不出去了,其实在家里更方便,我可以做面条的。”“不用了,我们出去吃。”莫司远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拿好了了外套和车钥匙。黎桑榆不好在坚持,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给他添麻烦,而现在他的心情明显不好,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意愿让他为难。莫司远走在黎桑榆身侧,在进电梯时手悬在她后腰上但没有落下,把她与周围人隔出一定的距离,避免她受到冲撞。黎桑榆的目光落于电梯内的众人脸上,然后停在自己脚尖,对他的举动自然是不知道的。电梯下行,到负一楼停车场,莫司远开车,黎桑榆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混沌不清的夜景。他们没有交谈,狭小的空间里,沉默如同潮涌一样,潮起潮落在她的耳边发出呼啸沉重的喘息声。她如同置身黑夜中的海滩一样,辨不清方向,周身被咸湿的空气包裹着,头发和衣衫被大风撩起,感觉那风已经快要穿透她的身体,像是被拔起一样,脚不着地的不踏实感。这一切感受难道仅仅因为身边男子莫名的沉默,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而感到强烈的不安?她不知道。